无疏摇摇头,“大哥放心,我让他们走远点,没让人瞧见大嫂也在马车里。”
至于能不能回来,就是扼鹭监监卫的事情了。
“大哥,隔壁街乱了,说敌军打来了!”
“敌军?”裴厌辞疑惑,还待细问,僻静的街道从远处响起了一片骚乱。
“大熙打来了!大熙打来了!你们快逃命吧!”
一群百姓四散逃乱,几个人看见呆站在一旁的三人,神情激动道。
裴厌辞拧眉,“怎会如此突然,扼鹭监连一点消息都无?”
“没事,应该还在城外,没有打过来。”棠溪追拍了拍臂上的手,安抚道。
“你知道些甚?还是说……”他怀疑地看着身旁人,不寒而栗。
棠溪追故意隐瞒了这件事。
棠溪追茫然地摇头,“只是猜测,如果大熙已经攻城,此刻四面八方早就有喊打喊杀声,不可能只是几个平头百姓在乱窜。”
“扼鹭监也没将这事告知于你?”
“下午才将密报送来。”棠溪追道,“十几个监卫折损了。”
“先回府,皇宫肯定也收到消息了。”裴厌辞道。
果然,刚道裴府门口,就看到李仁安急得转圈,看见他来,二话不说将人送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没让裴厌辞的脚沾一下自己家的地。
兵临城下,迫在眉睫,按说李仁安身为天子近侍,也该去找安京中的武将,怎么会亲自来找他。
显然他低估了这位神神叨叨的皇帝的迷信程度。
“裴卿啊,你帮朕好好算算,这次朕能不能化险为夷?”皇帝焦急道。
一旁悠闲端坐的顾越芊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恢复无所谓的淡然模样。
她的左脸高高肿起,狼狈地带着巴掌的红痕。
大熙兵马抵达安京城外的消息一传进宫,她就被召到宫里问责一通,软禁起来。
裴厌辞没管她惊讶的眼神,问:“如今安京城内有多少士兵,多少武将?”
皇帝将他当做未来的人借尸还魂到现在,他自己又不是,哪里能算出来。
“崔涯!彭楚琅!”皇帝叫了殿外候着的人。
崔涯和彭楚琅都很紧张。
崔涯更是没见过眼下这阵仗,声音有点抖,还是努力克服住,道:“陛下,南衙十六卫一共四万八千余人。”
“这么少?”皇帝气得拍桌,“不是有十万名额吗!”
崔涯也没想到这事会以这种形式捅出来,但事到如今,他也隐瞒不下去了,“那些统军府来安京戍卫的兵士都受到北衙人和其他地方军的嘲笑,自打臣开始接手后,轮值来戍守的士兵实际上已经是这个人数了。”
南衙禁军遭受排挤是北衙的人干的,在他接手之前,掌军的人可一直都是郑清来,关他何事。
“我北衙禁军与你们南衙素无往来,你别血口喷人!”彭楚琅眼睛瞪得浑圆,“你怎么不说说十万名员额的俸禄,实际只有四万八千人,剩下五万两千人的俸禄,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统军府的士兵入京戍守时,俸禄一律从中央朝廷出。等轮戍结束回到统军府,俸禄再从统军府拿。
五千多人的俸禄,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崔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猛地发怒道:“眼下是解释这事的时候吗,三两句完全解释不清,且待大熙敌军退去,你要甚个说法我都给你!”
他转身行礼,“陛下,现在要紧的是咱们到底有多少兵马可以抵御外敌,地方多久能回援安京。”
彭楚琅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北衙有三万兵马。但是……”
说着,他也面露苦涩。
“多为不学无术子弟,若是正面抗敌,恐怕毫无用处,反而影响士气。”
这也是他改变不了的,北衙子弟兵的祖辈随着太祖南征北伐,都是有功之臣,一代代子承父辈下,意志早就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群酒囊饭袋,平民出身的将领多有反被他们排挤的时候。
皇帝面色沉凝,哪里不晓得那些货色。
裴厌辞道:“陛下,臣有一个想法,可让彭将军率领南衙禁军出城抗敌,北衙禁军护卫陛下,若是……也可护陛下周全,安然出城。陛下的安危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