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非远站在一起是事实,没有人去杀非远也是事实。但为何同是一府下人,自己被人追杀,非远那边压根没人往他身上招呼刀剑,他也不知道。
非远的确是死在扼鹭监手里,但那不是因为他是太子府的人,而是意外。
结合这种种,很容易让人推测出一个答案:非远带着扼鹭监的人来祥庆酒楼杀他。
非远才是扼鹭监派进太子府的奸细。
裴厌辞几句话帮张总管做实了他嘴里的非远“吃着别家的饭”。
“他如此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杀你?”张怀汝抬了抬松弛的眼皮,顺着他的话思索起来,嗤笑一声。
“他已经得到了风声,赵管事打算在小的和他之间选择一个当茶房的管事,倘若小的没了,他顺理成章成了管事,以后府里有谁往来,他便一清二楚。”
张怀汝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
“你昨日出府,是为了甚?”他开口道,眼里更是有几分失望之色。
见到人之前,他其实怀疑的是,裴厌辞已经被扼鹭监的人收买,私自出府向扼鹭监的人汇报府内情况,忠心耿耿的非远察觉有异,跟踪他时又被撞破,这才惨遭杀人灭口。
倘若厌辞是那群阉狗暗中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张怀汝想着,今日本该恐吓一番,让他露出马脚,自以为要丧命,尔后再利诱一番,之后,他便可为自己和殿下所用。
可看目前的样子,不像是。
裴厌辞察觉出他话里的语气,几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这不是张总管想要的结果。
为何?
他把头垂得更低,“在混乱中小的的后脑勺被砸破了,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他对于眼下的情况,周围的人,太不了解了。
在被蒙蔽的时候,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策。
“嗯?”尖细的声音拉长,明显得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答案,“看着我说话。”
裴厌辞抬眼,对面的人面皮比寻常人更白,眼袋有些深,脸上一点胡须都瞧不见。
“旁人也没提起,你为何出门?”
“毋离与小的说过,小的昨日冒着危险出门去祥庆酒楼,是为了给同屋的人买吃食。”
“你同屋的?”
“他叫无落。”说到这个名字时,裴厌辞脸上适当地露出些许羞赧。
记忆没了,但感情不会,面对喜欢之人,还是会情动。
张怀汝看他这样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倒是个痴情种。”
“总管饶命。”裴厌辞再次趴在地上,“无落还不晓得小的的心思。”
“咱又不是棒打鸳鸯之人。”张怀汝对这类风花雪月之事深恶痛绝,淡了心思,警告道,“在府内切不可做出逾矩之事,否则,在殿下面前,我也保不了你们两个的小命。”
“是,多谢总管,小的谨记。”裴厌辞乖巧道。
“去账房领五两银子,这段时日买点好的补补身子,等会儿我与赵管事说说,最近茶房那儿少派点活儿给你,别让你累着。”
“多谢总管体恤。”
张怀汝细长的眼睛滴溜溜地来回扫了两圈,端起杯子吹茶,懒得再看他一眼,“行了,下去吧。”
裴厌辞刚出亭子,就听见里面的人又把赵管事喊去了。
他在湖边等了片刻,赵管事也出来了,随他一同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