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若走了,以后裴管事你怎么办,谁还帮你做事?”
“那些阉人就是看不惯咱们,故意使坏让我们走呢,裴管事你千万别听他们的。”
“对啊,回头跪舔没根的那群玩意儿一个都没走,以后府里真成了他们的天下了。”
“太子府本来就是阉人掌官,一个府里塞这么多人已是意外。现在是陛下亲自对殿下下令,要打发掉九成人。”
一群人面色惨白起来。
天子亲自下令,他们哪里还敢有怨言。
“除了我和之前暴毙掉的毋参,你们这些人最后只能剩下两人。”裴厌辞道。
“两个!这也太少了!”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自己商量,到午时初还商量不下来,那就只能我来决定了。”
说着,裴厌辞去了里间,穷极无聊,四处倒腾了下,从博古架上找出一本茶经,看起来很久没人翻阅,封皮都落灰褪色了。
随手翻开一页,上面记载着茶的另类做法——泡茶。
其实也不算很另类,在大陶时,他就喜欢泡茶,茶里不加一点杂物,喝的就是茶的甘甜醇厚,上行下效,随着他登基,泡茶也开始流行起来,取代了煎茶。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泡茶所花费的时间远比其他喝茶方式更短很多。
看了约莫一刻,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外面进来,点头哈腰地从走近,小声道:“裴管事,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笑纳。”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
银子这东西还是个稀罕物,之前都是用铜钱,这几年各类物品价格越来越贵,富人要想买贵重的东西,身后得带着不少仆人拿铜钱。不知从何时开始,银子就在民间流行起来,官府也开始铸造银子,只是不多。
二两银子,相当于两吊钱,也就是两千文,差不多他们打杂仆役七个月的俸禄。
看着小厮谄媚的笑容,这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裴厌辞麻利地收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自然了许多,如释重负般,连连道谢着离开。
开了个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有一人进来,高声说要检举茶房内有人偷奸耍滑不做事,却不住地将手里的银钱往裴厌辞手边的桌上扫去。
不到一炷香,又有一人左顾右盼地进来。
半个上午过去,整个茶房七八个人都进来过,裴厌辞收了将近三十两银子。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布袋装着,将名单贴在了茶房门上,潇洒走人。
众人一瞧,送得最多的两人果然留了下来。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啊。
“这纯粹就是捞钱啊。”有人骂道,“也太不厚道了。”
“平日里怎么没瞧出这人这么奸呢。”
“哎,早知道再多送点了。”也有人后悔莫及。
下午,裴厌辞又去了允升负责的院子。
允升负责府内主子衣裳置换和屋内摆件装饰的采买,这可比茶房有钱多了。
他晃悠了一圈,把自己的意思隐晦地传达给他们,等允升火烧火燎地赶到,想要帮自己的下属说话,他早回到自己院子睡午觉。
才刚小憩了一会儿,就已经开始有人上门了。
毋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方地接过一个又一个银子,银亮亮的光芒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一个下午过来,裴厌辞已经收了将近三百两银子。
“我的亲娘呦,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毋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出息。”裴厌辞摇头,把银子放进木箱里锁好,“把嘴角擦擦。”
毋离忙歪过身子。
“这算不算不义之财?”他摸摸心口,感觉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你觉得一个仆役仅仅凭借他自己那点子月俸,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
“也是。”毋离点头,又可惜地拍着大腿,一脸痛心疾首,“这些年在厨房,光顾着捞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