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自大,大脑中只长肌肉的蠢货。”宋铮挺直受伤的身形,如孤峰般挺拔,“是什么给了你挑战五级异化者的勇气?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介意让这里成为你的埋骨之地。”
“你……!”
其他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郁昭,然而郁昭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这两个吵起来的人,季亚影露出头疼的表情,侧身横插到一触即发的两人中间。
这里只有她同是五级,虽然现在力量无法完全发挥出来,往这里一杵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你们想在这种地方拼个你死我活吗?”季亚影严厉地说。
魏鸣野眼眸灼亮,气息中已然没有了半点惧怕,他咧开嘴,锐利而冷冽:“战死是最光荣的死法,死在垃圾场还是阳光下,有什么区别么?我现在只想揍烂这家伙的脸。”
宋铮的气息也冷峻起来,他冷笑一声,刚要有所动作,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郁昭的手指深深插进他脖子上一道伤口里,宋铮整个人一僵,随即感受到滋润的能量流入体内,开始修复他的身体,他眼眸中流露出巨大的惊喜,脸上带着见到神迹的震撼和惊叹,慢慢地看向郁昭。
他嘴唇动了动,一个称呼从他口中吐出:“老师。”
看到郁昭出手,其他人神色一松,魏鸣野的脸色难看起来,还带着一点委屈。
郁昭还是没看他们,她在一边走一边看墙上的符号,再听到这种称呼也没有反驳。
“想找死别当着我的面。”她说,“我把你们救起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当着我的面再死一遍。”
她的语气里没有分毫怒意,却让魏鸣野和宋铮同时收声,宋铮怀着颤栗和惶恐的心垂下头,魏鸣野剧烈地呼吸几下,也跟着低下了头。
“这才对。”季亚影舒了口气,看着终于老实下来的两人,她凑到郁昭身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宋铮和沈一煜才是仇家,但是短兵相接过几次之后,魏鸣野反而和他成了头号死敌。也就你能管住他们两个了,不然一定会打起来的。”
郁昭不置可否。
沈一煜在一旁一直很安静,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垂下眼,复又抬起,似乎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挣扎,才最终看向郁昭:“郁昭,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方法不适合你。”郁昭很清楚他在问什么,说得干脆。
魏鸣野立刻抬起头来,想问问题,又咬住了自己的唇,他小心地看了郁昭一眼,不甘愿地撇过头去。
沈一煜的气息有些不稳:“二十多年了,我一直,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无论是隔绝自己的大脑,还是我重伤濒死,甚至连在昏迷中我都无法躲开祂的声音。我也试图去听清祂在说什么,但我做不到,即使我已经听了二十多年,我也无法去接近祂的声音,更别提记住,破译祂传递过来的信息。”
他直勾勾地看着郁昭,“为什么你能够做到?为了接收和理解这些,你又付出了什么?”
郁昭怔了一下,她以为沈一煜会执着于自己是怎么听到和理解的阿利比希斯的概念,但是听他的情感倾向,他更倾向于得知她需要付出的代价。
两者听起来很相似,但截然不同,前者追求方法,后者的感情点更多地放在她这个人身上。”……我的方法不适合你,这不是在敷衍你。”郁昭的目光在沈一煜脸上淌过。
“是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沈一煜,而是高阢。
其他人对郁昭有种小心翼翼的距离感,她可没有,她直接向前几步,一把抓住郁昭的手腕。每一次郁昭想逃避什么问题高阢又不让她逃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做。
高阢的动作让其他人一惊,生怕郁昭会生气,然而郁昭只是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腕,声音中溢出几分叹息:“你那天不是都看到了么?”
“我只看到你浑身是血生死不明地躺在那里,你什么都没和我说!”高阢不容她逃避,“现在告诉我,那天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郁昭避开她的目光,用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口吻说,“面对祂没有别的办法,想从祂那里得到什么就用自己的承受能力去熬,熬过了就获得想要的,熬不过就死,就这么简单。”
一片寂静。
或者说,所有人都被她的说法惊到了。
太震撼了,震撼得让人头皮发麻,甚至在潜意识里拒绝接收这种颠覆认知的信息。
每个人都只是机械地看着郁昭,似乎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我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办法,碎掉,重组,把自己的意识重新拼起来,这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然后我就得到了刚才告诉你们的信息。”郁昭平静地说,“沈一煜,你的本能让你在靠进祂声音之前就退缩避开,这是对的,如果还想让你的自我意识存在,就不要去试图听清祂在说什么,你不是我,会死的哦。”
沈一煜沉默。
不可思议。
难以想象。
在这种震撼的真相面前,连吞咽口水都成为一种困难,他们看着郁昭的面容,难以置信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这样癫狂的勇气,她对自己下的狠手令人恐惧和……敬畏。
真相暴露出来了,却无人再能效仿。
在众人震撼的沉默中,郁昭咽下去一句话没说。
想要得知【祂】的意思,第一步就是不要拒绝【祂】,把自己融入那片混沌的星空,承认自己成为祂的同类,才能获得祂的意识,这一点沈一煜绝对做不到,或者说无法做到,因为他护不住自己的意识,在融入星空的下一秒,他的本体意识就会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