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放的什么,石晏已经看不进去。哥在阳台狠吸了半包烟,之后推门进来,一股子呛人的辛辣味也跟着飘进来些。
魏闻秋又反手重新拉上阳台门,经过他时看了几眼,石晏装作看电视很入迷的样子,没敢抬头。
魏闻秋在阳台待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
这片是老城区,房租便宜,但风景不那么好。每栋楼间空隙紧密,从窗户向外看,只看得见筒子楼灰色的外墙,上面覆着斑驳的雨水旧痕。
石晏并不知道他在看外面的什么。他依旧没问,把那张吃饭的小方桌拖到阳台,靠着魏闻秋坐下,埋头写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
他还是很瘦,一低头,肩胛骨会从薄卫衣下映出来。
“回去写,”魏闻秋说:“这儿不亮。”
“那我把台灯拿来,可以吗?”石晏捏着笔扭头看他,说得慢:“我想在这写。”
魏闻秋没说可不可以,闭上眼不再言语。
石晏便去取了灯回来,插座紧,奋力插的时候身后人才说话:“左右摇着插。”
他照做。灯亮后趴那专心写了许久,再回头魏闻秋已经睡着了。他放下笔,踩着哥新买给他的拖鞋蹑手蹑脚进卧室,抱条毯子出来,抖开轻轻盖在哥的身上。
他开始尝试找魏闻秋说话,但是魏闻秋总是答得很短,看着状态很差。
魏闻秋的睡眠并不好,数次他在夜里听见旁边人的翻身动静后醒来,黑暗里他睁着眼,半晌伸手去拍哥的背。
魏闻秋哑着声:“吵醒你了?”
“没,我自己醒的。”石晏声音也哑:“睡吧哥。”
当家里洗碗池旁的地上再一次传来碗盘破碎声时,石晏从凳子上弹起来跑进厨房,魏闻秋面无血色,连手上破了个口子都没注意到。
这么过去一些日子,某天石晏反常地很晚还没有回家。
平时他两点一线。家,学校,偶尔去趟超市书店都会用手机跟魏闻秋报备,说自己要去哪哪哪,回家迟一些。
今晚小孩没报备,打电话也没人接,后面直接关了机。眼见着天越黑越透,饭凉了热,热了凉。
魏闻秋六点半时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班主任说学校早已锁门,下午时城中路段出事,公交晚了点。
魏闻秋便又在家等了会,半小时过去,门依旧没动静。七点时他终于坐不住了,沉脸抓着钥匙就下了楼。
学校和小区附近跑遍了,连超市和石晏常去的书店魏闻秋也去了趟,没影子。
他又给石晏打了个电话,依旧关机。
魏闻秋边打电话边往家走,怕两人走岔了,石晏万一回家进不了门。
刚准备进小区门,他倒退一步,远远看见街对面过来个人。瘦,穿着身校服,背个书包正过马路。
石晏过马路必须跟着大部队一起,绝不闯红灯,绿灯亮后才心无旁骛地走斑马线。
魏闻秋站在马路对面,吊着的心落下去。他昂头鼓腮,手搭上腰胯,压着怒火深深喘了口气,脸色难看得简直能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