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擒彻彻底底知道苏寅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的,他和谁交往传绯闻苏寅估计都不会生气,知道翁裴后,这下他明白了上回自己手上有淤伤全拜翁裴所赐,还不恨死了翁裴。
苏擒只能靠在了沙发的边缘上,露出了淬玉略白的一张脸,黑色的头发有些微微乱地散了在棕灰色沙发皮上,显得他看上去有种脆弱感。
苏擒只能看了看他,想着苏寅什么时候生完气,酒后清醒点会好一些。
可苏寅却是饶有兴味地看住了沙发上,他身下的苏擒:“说话呀,你原来喜欢那种凌虐呀,苏擒?”
苏擒知道苏寅恼火,他垂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细而不翘的眼睫下垂着,在他羊脂玉色的脸颊上投下了淡淡的细密的阴影,让得看上去显得纯良很多。
苏寅气急反笑了一声,“哦,你是为‘爱’甘当Masochism?”Masochism就是sm的受虐者。
苏擒任由着苏寅把脾气发泄,他再摇了摇头,眼睛垂下的同时,闭了一下眼睛,像是难受地说道:“哥,我不会这样做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有些楚楚地像只小鹿般地看了一下苏寅。
苏寅松开了攥钳住苏擒的手,腾出了一只手,叼起了一根香烟,沙发底上的苏擒才有机会抽空出了一只手,他手里握着苏寅的黑天使的打火机,单指掀开了铁皮的盖,澹紫色的火苗跳动了出来。
苏寅嘴里的细长的黄色香烟在摇晃的莹紫光泽的火苗中,慢慢地染出了嫣红和灰白了一点。
苏寅长吸一口,吐出了不知道是来自地狱还是人间的渺渺白色的烟雾。苏擒才把手里的打火机放下,他半躺在了沙发上,腿疾的腿脚无力地垂在了地上。
神色平静,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吸烟的、逐渐和静了一些的苏寅。
苏寅如同山中艳鬼的皮相,在淡白色的烟雾中若隐若现。他眉如秾锋,又似盈盈远山。鼻梁骨高挺,一张脸找不出一丝缺点,眼中的暗澹的色彩浓得化不开,看不清楚其中的神色。
苏擒酒水上头,躺着使得他有一丝困倦袭来。
他看住苏寅,“给我来一口,”眼色有些呢喃着旧日的春风一样,在这一点上,让得苏寅错觉,苏擒的性格其实并不和他相似,苏擒反倒有一点像是苏摩。
苏寅把嘴里的香烟手指衔下来,放在了苏擒的口中。
苏擒也抽烟,不过他烟瘾自然不够苏摩大。可他没想到的是,苏寅从二十岁就抽烟,有烦心事抽的烟比苏摩还厉害。
他将苏寅双唇浸湿过的香烟的烟嘴,毫不介意地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吸食了一口,因为平躺着,手指拿开了香烟,怕香烟的烟蒂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手臂外搭在了沙发的边缘,香烟在他的手指上徐徐地燃动着。
尼古丁的气息过滤在了肺间,一下子精神提了起来,这种感觉,又似从肺部传递到了四肢,使得身体的笨重放得轻盈而松懈了起来。
苏擒再把手的香烟拿了起来,再吸一口,因为这一口比起之前得没那么轻,再加上是躺着抽的烟,使得他重重地咳嗽起来,那吸食上来的尼古丁在他肺部打了个腔一样,在他胸肺中重重地踉跄似一回,再从喉咙半带辛辣地吐出。眉毛皱起,整张小脸微微地变形。
苏寅接过了他手里的香烟,吸食了一口,像是喝醉的,也如意识清晰的,吐出了白色的烟雾,拿眼观摩了一下躺在沙发上咳得身体随着咳嗽声而抖动了几下。
“你到底会不会抽烟?”
苏擒不服气:“那你躺着抽,”
苏擒翻转了半个身体,侧在了沙发里,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苏寅再把香烟烟嘴递给了苏擒,苏擒想接过,可苏寅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苏寅把香烟放进了苏擒的嘴里,“牙齿轻轻咬着,吸气,抽到肺里,滤一遍。”
苏擒吐出了莹白色的烟雾,烟雾如同春风拂面,抚平了一些苏寅的脸上本来就躁动不安的情绪。苏擒轻轻地阖了阖自己,神情稍稍舒展了一些。
苏寅看到他闭上眼睛,神情有些愉悦放轻松,他鬼迷心窍地用烟蒂反衔着在两指之间,灭落在了自己的虎口上,苏擒睁开眼,看住苏寅低着眼,看自己的手。
苏擒想起来吧苏寅手里的烟扔掉,可苏寅的一条膝盖压在了他的胳膊上,使得他翻动不起上半个身体。苏寅忘情地反捏着烟蒂,在自己的右手里烫下一个又一个的圆圆的、细小的烫痕。
苏擒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他挣着要起来,“你干什么,”
苏寅烫了几个后,烟蒂熄灭了,他从苏擒刚才打火放在沙发边的打火机拾了起来,打上了火,烫了足足两三圈后。
苏擒目瞪口呆,说不上话来。
苏寅缓缓地笑动着,可眼底没有笑的神情在。“你不要惹我伤心了,擒擒。”眼底是黑到了尽头般,似乎吞噬了一切情感的麻木。
轿车的后排,司机在前方开动着轿车。
苏擒坐落在后排,他神色淡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在他旁边侧倒睡落、或者准确来说是醉死后的苏寅,苏寅的半张脸隐在了暗澹的光线中。
因为苏擒的要求,车内现在亮起了一盏车内灯。
苏擒眼色漆黑,尤其当他这个时候垂下了的眼帘,挡住一切光源进入他眼色中。他握着苏寅的右手,看住上面一圈圈密麻的烟头烫过皮肤发红的小疤,甚至在手背这种皮肤薄的质地上起了一个小小的发黄发白的小泡。
两边车窗漆黑一边,飞快的风景如同倒流的电影。一帧帧地如同人的心情篇章倒放着,黑色的心情,偶尔出来了麻木的乌鸦的叫声。
苏擒轻轻地不敢摩挲过烫下而留下来的圆圆的伤疤,偶尔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像是以前用衣服卷着心爱的玩具。可这不是玩具,是他心扯动过后脱落的一块不轻不重不大不小的肉。
结结实实的,有血有肉的,一块肉。
“喂,是柴高管吗,”苏擒拨通了一个电话,他礼貌地轻笑一声,这一声笑根本算不上笑,只是人情世故中的虚情假意的、冷冰冰的外表,“没什么事,只是知道一下苏寅在贵司的情况。……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帮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做越弈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