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羊又是唱摇篮曲又是讲故事,给自己都差点干成多重人格,也没有半点困意。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的各项感官越发敏感,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被子上的每一根细软绒毛。
还好这里极其安静,也没有会哒哒响的机械表,不然,他可能会被这些声音真的弄疯掉。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闭目养神的沈言,突然睁眼。
他转身向门的方向看,是阮知闲。
他看不出喜怒,脸上没什么表情,穿着打扮也和平常一样朴素低调,径直走到沈言床边。
他跨坐在沈言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沈言和他对视。
他拿不准阮知闲现在是什么态度,不适合率先开口。
阮知闲的目光,从沈言烧得嫣红的脸,转到他带着割痕的脖子。
指尖轻轻扫过那一条几乎快消失的细痕,像是得到了某种指引,双手的虎口卡主了那条线,扼住。
收紧。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脸色逐渐涨红的沈言,他不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愤怒?报复?
还是怕他死在自己手上之前,先被莫名其妙、根本不该参与进他们之间的任何东西带走。
不知道。
他用问询的眼神看向沈言,希望这位对他无所不知的受害者,能大发慈悲地降下神谕,指明他混沌一片的路。
神明只是笑着看他,眼泪滑落流至鬓角,纯白洁净的布料被晕得颜色变深,他嘴巴颤巍巍地开合,有话要对他说。
他俯身把耳朵凑过去,只听见破碎嘶哑的低语——
“你猜你为什么输?”
脖子上的那只手,在短暂停留三秒后骤然撤开。
重新流进肺部的空气,使沈言剧烈咳嗽。
好不容易停下,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眼前一黑,压过来吻的阮知闲,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尽数堵了回去。
阮知闲凶猛地啃噬他的舌尖和唇瓣,血腥气蔓延。
沈言强打起精神,抓住阮知闲后脑的头发,想将他扯开。
暗恋者的马甲已经脱了,现在他可不是唯唯诺诺的老实人,他有的是力气有的是手段!
一声微哑的低笑,阮知闲抓着沈言的手腕扣回床上,并再次吻过来。
比之前更缠绵,更窒息。
沈言被亲得恍惚。
他不会被亲死吧。
好荒谬的死法。
在沈言被亲到昏过去的前一秒,阮知闲停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他的鼻尖抵着沈言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
眸中全是意味不明、不适合拿到台面上讲的某种情绪。
在沈言剧烈的喘息中,阮知闲愉悦地眯起眼睛。
“输了,就不能要奖励?”
“我很喜欢你的游戏。”他俯身又吻,在唇齿间带出一句,“继续玩我吧,哥。”-
干净整洁的纯白色房间,已经面目全非。
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被子和床单凌乱地堆叠在地上,地毯和墙边的深色水渍和血迹破坏了房间的极致简洁,打了结的垃圾丢在墙角等人处理,良好的空气循环系统,保证房间内不会有任何引人深思的味道。
沈言哆嗦着手,疲惫地去拿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