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哭声渐小,手却还是死死攥着程淮,一丝也不肯松开。
“阿澈,会回来的,我保证。”程淮伸出了小指要和她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澈拉完勾还是妥协了,“要多久。”
要多久才回来。
“快的话一个月,最晚不超过三个月。”
程澈不再死死拉着他,将手抽回来,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抽噎。
程淮又跟了过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看,这是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精巧的花灯。
得到父亲牺牲的消息,程淮就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也要走了。
他心中悲伤难掩,却也挂心着自己的妹妹。她还那样小就失了父亲,连他也快要走了。
于是程淮这几日有时间就去做那花灯,几夜都没合眼。他只希望,他的阿澈能开心些。
“哥哥以后每年都给你做花灯,好不好?”
“嗯。”程澈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回来,哥哥明年,还要给阿澈做花灯呢。”
程澈这几日没怎么休息,刚才一折腾,精力都用光了,她自觉眼皮一点点变沉,在程淮怀里睡着了。
对了,花灯。
程澈在屋内慌乱找着,弄得满屋狼藉,终在书架角落,找到了只差一点便要做完的精致花灯。
那是哥哥今年上元节要送给她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做好了。
她还真是没用。程澈想不明白,她究竟,是哪里没做对。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她什么都没能改变,还害了魏伯伯一家,都是她。千错万错,都是,她一人之过。
若老天无眼,为何要让她重来一次,若老天有眼,又为何任奸佞横行,忠良含冤而死,不得善终,一心为国为民之人,又为何两世身死异乡,不得全尸。
为何,她再如何努力,都圆不了议和阖家团圆的愿望……
程澈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抖的厉害。她不敢哭出声,嫂嫂还不知道,她还要瞒着她。
阖家团圆,岁岁常相见,两世,都是她的奢望。
房门忽被人推开来,是祁承安来了。
他即刻上前,将程澈拥在怀里,“皎皎,我来了。”
先前好一阵子,程澈都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现今倒是哭不出来了。
她双眼空洞无声,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机可言。
祁承安捧着她的脸,满眼心疼,“皎皎,是我,你看看我。”
程澈眼神依旧空洞,“你怎么来的?”
“翻墙。放心,你嫂嫂不知道。”程淮并非出游,姚婉清自然在府内,她如今这幅想哭却不能哭的模样,祁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