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累赘,对不对?」
李一猛然甩开她的手。
人生或许不分对与错,只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李一回过头,疯狂地向着白色的小女孩跑去,他哭喊着对不起,雨水和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又蒸发,武装直升机的弹幕击碎了他身下的玻璃,这个疯癫的男人一脚踩空,坠进花房里,钢筋洞穿他的身体,鲜血泼洒在纯白的雏菊上。
还是……没能抓住……
肺部的剧痛让他短暂清醒,李一意识到一切已无法挽回,他艰难地扬起微笑,向着妹妹伸出手,但是鲜血啊,淹没了他的咽喉,他说的话,只有他自己听见。
李双跪在地上,四周静得要命,连心跳声都听不见。
家乡的庙街,没有来得及吃上的冰淇淋,沾着血的挖掘机,仿佛要覆盖一切的大雪,还有大到可以吞噬她的麋鹿,浮空车副驾驶的笑脸……
与他有关的记忆化作子弹,击穿了李双的胸膛。
她从车上跳下,踩着摇晃的钢筋向前,那么平静,那么决绝,好像一个古板的杂技演员,身后好像传来谁的呼唤,但她不在乎。
大地震颤着,无数道光在镜子般的花房之上折射,名为命运的红色舞台静候她的到来,舞台之下是已经谢幕的至亲,而李双跟着他,也将坠下。
“小……一……”
银色手臂粗鲁地揽住她的脖子,把某支针剂扎进李双的肩膀,无法抵抗的困意袭来,记忆中最后一幕,是瓢泼大雨下飞舞的雏菊花瓣。
再次醒来的时候,李双躺在浮空车后座,身上盖着斯塔的外套。
这片是郊区的空地,除了拉货的卡车,鲜有人来,红发少年靠在车头喝啤酒,仰头眺望月朗星稀的夜空。
痛苦的回忆比预想的来得更快,李双捂住头缩成团,尖叫着问李一呢!
斯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回到驾驶座,打开了收音机。
“嘶——入侵者,我们知道你在听,我是赫尔墨斯军工武装安保的队长,立即归还红匣子,否则我们将焚烧你们同伴的遗体,重复,立即——”
斯塔把收音机关掉。
“你怎么想?”
“还用说么?”李双冷静地将子弹填进弹夹,“去把他们都杀光。”
斯塔把啤酒丢掉,坐进车里。
“罗谢尔送巴德去诊所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也要去。”李双从武器箱里抽出匕首,硬冷的刀锋倒映出她空洞的双眸。
斯塔没有再提问,他将浮空车的油门加速到极致,这是老司机巴德的爱车,名字是晦气又中二的“死亡风暴”,巴德花大价钱改装了它的喷气口和动力气缸,让它的行驶速度比肩起飞的战斗机,平常他都不让别人碰,生怕把它撞成碎片,可惜两个满心的复仇的疯子根本不在乎这点,如果这玩意能当保龄球的话,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灌上汽油,然后丢进敌人家里。
五月的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空气黏腻潮湿得让人想吐,刚刚还是大雨滂沱,现在却已停止,地面仅剩坑洼的水坑,倒映着未来之都华美又血腥的灯影。
武装到牙齿的赫尔墨斯军工的武装团严阵以待,电磁防爆盾构筑的简易城墙一字排开,大口径机关枪横在路中央,皇帝般俯视众生,它身后的两侧楼宇藏着6个狙击手,个个都是军功赫赫的退役老兵,只要入侵者出现,他们的弹道甚至能在半空中化为等边三角形。
而长枪短炮前的地面上,躺着已经停止呼吸的男人。
躲在后方的队长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他手下费了老大劲才查到魔蝎有个妹妹,毕竟在他看来,入侵者除非是脑子有问题,不然根本不会回来。
说来也可笑,身为敌人的他居然也在期待兄妹情深,毕竟红匣子拿不回来,他就要被炒鱿鱼了。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