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病,他还有心情出远门。”他不是调侃,是纯粹陈述事实。
“公事,他不得不去。”她替丈夫解释。
“看过医生了吗?”他是自己此生唯一心动的对象,根本无法就此放弃。
她点头。
“吃过了吗?”
她摇头。
“去躺着,我弄一点稀饭给你。”
梁少青看了一眼,不敢询问,乖乖回房躺着。半个小时后,她被喊起来吃东西,因为身体不舒服,又不想麻烦其他人的她只能吃着昨晚的剩菜剩饭,想想现在竟然有人来帮她做饭,不禁鼻头一酸。
明明该陪在身旁的人放着她独自一人,不该靠近的人却一心为她。
她的心好痛。
“不好吃吗?我的厨艺没你好,如果真不好吃就别勉强,我帮你叫餐锓厅的外送。”
“很好吃,谢谢你。我只是突然想到这是除了老师以外,头一次有人为我下厨,我很……感动。”
“感动就多吃几碗,不要让我操心。”
“我真的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吗?”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还是佛心来着?”或许是不想趁她重病再令她难受,他便以过去的口吻打趣地说,梁少青果然也听出他的用心,分外感谢,如果这时他又问一些直捣核心的问题,只伯会让她病上加病。
“谢谢你。”
孙寄远深深凝视她,心底满是怜惜,如果今天换作他是她的丈夫,绝不会狠心扔下她独自面对孤独与感冒的折磨,必定会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心上呵疼。
她的发丝垂落在额前,他伸手将它拂开,她抬起头来,眼眶已经泛红,他不忍又不舍地捧起她的脸蛋。
“你真的能对我视若无睹?”
梁少青望着他,无言。
这段时间,经常听她讲话的是他、会陪她回孤儿院的也只有他,甚至他比丈夫还熟悉自己的事情,除去身份这层关系的隔阂,可以说他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而已,然而……
慢了。
她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什么都不对。
难道她能因为心底另有所爱就自私地结束曾经给予承诺的约定?
不……不能,她真的做不到,虽然她与丈夫的感情不如从前,但丈夫对她仍然很好,他们之间亦有责任,不可能说切割就切割。
“抱歉……如果我真的爱你,就是对自己的婚姻不忠,如果你连朋友也不愿意当,我能理解。”
“我们当然不可能是朋友,我从来就不曾把你归为朋友。”以前不会,将来更不可能,他对她只有满满的独占欲,偏偏,她只会闪躲,这点令他愤怒却又不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她。
“对不起……”她依然只有这三个字,“甚至连考虑也不给我吗?”
“一旦我考虑了,就会造成伤害,我不能这么自私。”
“难道没有感觉还能逼迫对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婚姻不只感觉,更有责任,或许你会认为我保守,但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个性,我一直不懂怎会有人如此不重视婚姻,所以我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她垂下眼眸,不敢看他,就怕不小心泄露心事。
“你心底有我,对吧?不要对我说谎,至少我要知道你的真心。”
梁少青沉默好半晌,似是要他等到海枯石烂了才终于轻轻吐出答案。
“……有。”
孙寄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即使听见想听的答案,他的胸口仍然有一股难以宣泄的压力存在,一旦她做出决定便不会更改,他了解她,也不愿让她伤心。
“你希望我放弃你,是吧?只要你说是,我便从此不会再来招惹你,你得谅解,当不成情人还能作朋友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我之间,因为我无法看着你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所以你无法指望我成为你的朋友,我们之中只有一种可能性--由你来决定。”
梁少青凝视他似是下了最后决心的坚定神情,她明白这是他给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
她对孙寄远很有感觉,她喜欢他妙语如珠的幽默、喜欢他温柔呵护的照顾,更喜欢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她其实非常明白自己的种种喜欢已经是背叛婚姻的行为,然而她真的无法管住自己心底的那份渴望--她仅能做的就是用理智约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