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陡然红了。
骆氏抬起了下巴，恢复了她的庄重和冷漠：“不管如何，这个结果我很满意。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心头之忧……”
“你当真觉得，区区一个白氏，就是你多年心头之忧的症结点？”尤姝姝打断了她。
骆氏转身的脚步停在原地。
她的眉心微微拧起，眼睛里也慢慢涌出了些许荒凉，又染上一些泄气。
“她方才说出的那些过去的事，才是你今日主要想让我听见的吧？”
尤姝姝毫不意外骆氏能看到这一层。
“是。”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会信她的胡言乱语？”
“我只是相信，以母亲您的才智，当年我生母还在的时候，一切在你眼里恐怕就已经不再是秘密。您隐忍多年，不过是自我欺骗，而真相，早晚要被揭穿。而我，只是创造这么一个契机而已。”
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骆氏冷声道：“你生母的事，与我没有半点干系！当年我虽然看出了猫腻，着人去查，也知道了你生母才是老爷的发妻，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刘氏的性命！”
“可你在明知刘氏才是发妻的情况下，选择了缄口不言，也默认了尤步青的所作所为。甚至……”尤姝姝逼近她，“难道你就从没想过，我生母刘氏的死，不是意外？”
“我虽然知道刘氏的死是另有猫腻，但我确实不知道动手的人究竟是谁！”
骆氏的声音因愤怒和羞愧而带着战栗。
“若不是我的庇佑，你当年也只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尤府不知道哪个下人的屋子里！哪里还能活下来？！”
尤姝姝猛地一笑：“是。你说得不错。多亏了你对我的那点怜悯，要不然凭尤步青的良心，我这个无用的女儿身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在这个事情上，我确实还要多谢你，我的母亲。”
骆氏被尤姝姝一声“母亲”叫得心口恍若压上了一块巨石。
“无妨，我原本也没打算迁怒于你。在这个事情里，你原本也是被尤步青坑害的人。”尤姝姝霎然转了口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当年害死我生母的人是谁，呼之欲出。可你依旧不敢说出来，哪怕知道不说，就会将嫌疑惹到自己的身上，你也依旧不敢说……”
骆氏的脸色变了。
“你究竟知道了什么……你查出凶手是谁了？”
尤姝姝陡然笑了，却只是笑，好像什么都不必再说。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骆氏声音发冷，再次质问道。
尤姝姝笑够了。
才淡声回道：“我的生母刘氏，死在京都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死后甚至连个正经牌位都没有。我希望你能以尤家主母的身份，将我生母刘氏的牌位，请进尤家的祠堂，日后就与尤家列祖列宗一起，共受后世香火供奉。”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想必母亲不会拒绝吧？”
原来只是这个……
骆氏重重舒了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一并说了吧！”
“没有了。”尤姝姝扬唇笑了，“放心，不会再对母亲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单论我与母亲你的相处，自问还是比较和谐。且面对白氏这个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与母亲也配合得极好。”
“所以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真能到此为止？
直到听到尤姝姝这句话，骆氏的心才终于落到实处。
“我无意与你一个晚辈对往事纠缠不休，你能就此作罢，那就最好。”
尤姝姝站起身，抬手扶住她，笑容温和。
另一边的走廊上，王洛之听了长喜传的话，正摇着扇子带人施施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