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仿佛听见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谁会把他当好人。
“你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我虽然不清楚这桩案子来龙去脉,但直觉是不好办的。”萧约道,“事关两位公子,又死了巨商,许多的官盐就意味着巨额的财富,到底流向谁手就是值得考虑的问题了。薛照,这桩案子背后,到底谁在获利啊?”
这大概还是萧约第一次直呼其名,薛照默了片刻,并不觉得唐突冒犯,毕竟身后就是两张并排的床,半天之前他还将萧约捆在自己身旁。
此时两人中间的桌上还搁着碗筷。
薛照沉默了许久,问:“你不是想置身事外?”
萧约:“不是有你罩着我吗?这里又没有旁人,一两更不会泄密。这事我是真的好奇——我不愿意惹麻烦,也不愿意压制着自己畏首畏尾过一辈子——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啊?”
不愿意压制着自己。
可自由自在哪有那么容易?
天真的蠢猫。
薛照盯着萧约看了许久,随后出口的话再次让他震惊:“梁王。”
“梁王?我不懂。”萧约道,“奉安缺盐,从外地调配,亏空的到底还是国库。梁王是一国之主,国内发生动乱,获益的怎么会是他?”
薛照将话题回溯:“你说,冯灼为何要杀周灵安。”
“因为周灵安左右逢源啊。”萧约即答。
“为何左右逢源?”
“这……”
萧约答不上来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薛照成了自己的先生,像齐咎怀一样循循善诱。而齐咎怀已经年过而立,薛照才十八岁,比萧约还小。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概没根的孩子也早当家吧。
“出什么神?”薛先生叩两下桌面。
萧约摇头:“你给的线索太少了,我推测不出。”
“脑子笨就承认,找什么托词。”薛照道,“你难道不知道冯灼正妻无所出,只有周氏的两个女儿?”
“怎么不知道,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太医院的老头们都觉得砸了招牌,齐齐诊错了胎儿性别,不好意思出门呢。这算什么线索——”
萧约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孩子!关键在孩子身上!你的意思是!”
薛照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
“好刺激的一桩秘辛!你窥探王室隐私不会有杀身之祸吧,完了,我也知道了,不会牵连我吧?!”萧约怔怔摇头,目光都发直,“难怪周家会暗中资助老四,老二的孩子竟然是老四的,周家其实是老四的亲戚!好一招鸠占鹊巢!好大一顶、两顶绿帽!老四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难怪周家兄妹先后死去!”
薛照勾唇轻蔑:“若是为情激愤杀人,那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