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约脑袋又有些疼。
“还愣着做什么?”薛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萧约转过头去,见薛照已经换好衣裳,外头监视的人也已经离开。薛照又喊了声“夫人”,神色也恢复温和,眼睛里像带着勾子。
萧约不情不愿地被勾过去,脱鞋上床,抓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住,像条僵蚕,战战兢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薛照看他只露出一颗头,本想问顶着一脸脂粉怎么能睡得着,但又想到萧约已经提心吊胆一晚上,是时候让他好好歇歇,便道:“明日我进宫,府中有韩姨照应,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萧约险些“嗯”出声,急忙点头。
被窝里太舒服了,让人放松警惕,像是倦鸟归林。
一进被窝就感觉薛照身上的香味无限放大,以至于充斥整个空间,就像这床温暖的大红喜被一样,将自己完全地包裹。轻柔的触感,如卧云端,卸掉了所有的恐慌不安,让紧绷的思绪松弛下来。
萧约饮了一大碗的安神药似的,很快感到困意,眼皮直打架,没法再继续思考对今晚的诸多疑惑——
薛照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提出冲喜的“高人”到底是谁?枕头里怎么会藏着薛照的一缕头发?是薛照自己藏的?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接受了这门婚事,接受了这位“夫人”?薛照柜子里的寝衣自己穿着怎么会如此合身?
好香啊。
怎么会这么香?薛照怎么会是香饽饽……
萧约一夜好眠到天亮,警惕和不安在睡梦中逐渐溃散。
他起先是紧攥着被角,和薛照隔着足足三尺距离,保持分明的界限。后来就滚到床中间了,还将腿搭在了薛照身上。
薛照起身时动作很轻,但萧约还是下意识跟着翻身挪动了一下。他随手一搭,将薛照定在了原地。
“好硬的枕头……不是枕头,枕头是方方的……”萧约呓语。
薛照:“……”
薛照调息理气,缓了片刻才将萧约手从自己身上拨开,下床出门。
薛照嘱咐韩姨准备好热水和卸妆的东西,方便萧约醒来洗漱,又提醒她就当作是从不认识萧约,察言观色,不要让萧约为难,然后才进宫。
早在昨夜,奉梁王之命守在侯府外的的耳目就将薛照已经苏醒的消息禀告给梁王,梁王欢喜之余又生怀疑——
真有如此灵验?是否太过巧合了?
梁王并不怎么信鬼神之言,也无太多敬畏之心,否则也不会做出谋杀世子之事。采信裴楚蓝“冲喜”的建议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他不能失去薛照这样得力的臣子,起码短期内不行。
在这几个月间,就要对陈国开战。
眼下朝廷中,主战的只是少数。大多数官员对梁王的心思并不知晓,否则定要极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