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左恶声恶气地?说:“你怎么可以套我的?话?”
“我套你的?话?”舒白重复了一遍,嗤笑一声,“这很难猜吗?我已经知道谢拾就是皇帝,这世界上想杀皇帝的?人很多,但真正敢把九族绑在裤腰带上付诸实践的?人可没几个,敢接二连三安排刺杀和试探的?更屈指可数,只要江后一日不死,皇帝出了什么事情,她都是首要该被怀疑的?对?象。”
游左睁大眼睛,露出茫然?的?神情,“是这样吗……”
舒白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连接铁环的?锁链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别忘了,你吃了那种褐色的?药,你的?生命一半归江音,一半归我,我给你调整心态的?时间,但我的?耐心有限。”舒白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摸上他脖子上的?铁环,“以后对?我说话,要和面?对?江音时一模一样,懂吗?”
游左对?上舒白的?双眼,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他隐约开始明白,为什么小皇帝会对?舒白那样痴迷了。
虽然?一般人难以消受,但确实很带劲。
“想回到江太后那里去吗?”舒白又问。
游左下意识点头,但又担心招惹舒白的?不快,马上摇头。
舒白忍不住笑了下,松开他,让他自己站直,“不回去,你的?小命怎么办。”
“你同意我回去吗?”游左鼓起勇气问。
“我今天就能放你走。”
“真的??!”游左目露惊喜。
舒白慢条斯理道:“但在这之前?,你要先帮我办一件事。”
游左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眨了眨眼睛说:“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去刑部?尚书府,找萧挽。”
游左脸色微白,显然?听过萧挽大名?,“萧挽酷吏出身,是大梁最擅审讯死士的?官吏之一,你是想把我交到他手里,被他碎尸万段吗。”
舒白:“……”
舒白再?次认真审视起游左来,这个被她半路控制的?死士,似乎脑子不是很好使。
但正是用人之际,哪怕游左真是头脑简单之辈,她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虽然?如此,舒白还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话那么多,江太后的?死士都是像你一样贪生怕死的?吗。”
游左摸了摸头,小声说:“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怕。”
“去找萧挽,你只用告诉她竹屋的?位置,以及我被监视的?现况,其?余什么也不用管。”舒白说。
“放心,一定?完成任务。”游左道。
“不要掉以轻心。”舒白瞥他一眼,转身打开虚掩着的?窗户,“很快竹屋附近就会遍布虞策之的?眼线,你要快点离开,拖得越久,你越有被虞策之的?暗部?抓住的?可能。”
游左咽了口口水,无意识搓着手,表情有些紧张,“走之前?能不能让我换身衣服,我身上的?伤口裂开了,粘着衣服,不太方便行动。”
舒白看见他身上便于夜行的?衣着,心思微转,道:“我这里没有夜行衣,我床上正好有件里衣,你只把里面?那身换了就行,外面?的?不要变。”
她担心的?是虞策之已经通过暗卫的?禀报,得知她看见了河岸边霍耀风高呼陛下的?一幕,她习惯性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竹屋外已经加强防守,游左穿着一身特制面?料的?夜行衣,即便被抓住了,暗部?也不会往她身上想。
游左只以为是舒白为他着想,乖乖点头,双眼中含着些许难以辨别的?依赖。
舒白拿着钥匙上前?,亲手解开游左脖子间的?锁链,叮嘱道:“如果被抓住了,不准供出关?于我的?一切,只要你能守口如瓶,我会想办法救你。”
“你放心,我是专业的?死士,绝不会暴露自己的?主子。”他连忙保证。
虽然?游左的?表现十分?上道,但舒白没有掉以轻心,为了保证游左在江音那里不做二五仔,舒白又问了几个问题。
等从游左身上得到满意的?回答。舒白这才让出直冲竹屋后门?的?窗棂,“走吧,别让我失望。”
离日出还有半个时辰,昏暗的?天空已经泛起几缕亮色。
宽敞低调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虞策之阴沉着脸靠着车壁,他身上凌乱的?衣衫还没有整理过,最外面?的?袍服几乎是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头发披垂,有几缕遮住半张脸,显得他愈发阴晴不定?。
虞策之冷着脸坐了半晌,才慢慢看向怀里破碎的?花灯,纤长的?手指笨拙而缓慢的摆弄花灯的零件。
荷花灯的花瓣是布料制成,坠饰则采用名?贵的?宝石,花瓣歪斜便重新缝补,宝石碎裂就用更稀有的?顶替,舒白早晚会再次接受他的花灯的。
车帘外传来车夫勒马的声音。
马车缓缓停驻,车窗外宋祁急切地禀报,“陛下,属下有要事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