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叮咣五四闹了一盏茶功夫,巡查堂的人一露头,一群人便夹着尾巴假装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了。
巡查堂的人也不是傻子,这一个个头上冒包眼眶乌青,出了什么事也是心知肚明。
好在地上一个躺着的都没有,巡查堂训喝两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何霄亭带着人灰溜溜跑了,灵宝堂这边虽然被打得歪鼻子斜眼,气势却是不同。
众人勾肩搭背回院儿去了,一个个吹牛显摆,就跟打赢了多大胜仗似的。
“宁尘,咱哥们够义气吧!”旁边弟子一个个扬着脑袋
“那是!到月底我请大伙去城里喝酒!”宁尘一副爽快模样。
“拿我的钱请人家喝酒是吧……”刘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杵在宁尘鞋边嘟嘟囔囔。
院里这帮人一个个头发散乱,衣服也扯巴的脱线掉袖,唯独刘春没事儿人一样。倒不是因为他先前害怕没上,而是宁尘提前嘱咐了他一些事情。
宁尘拽着刘春往院角去了,俩人嘀咕一会儿,宁尘又钻回自个儿屋鬼鬼祟祟折腾了半天,这才跟没事儿人一样踱出来。
早课修了俩时辰,宁尘就搁那睡了俩时辰,直到库房轮班的时候才醒。
等他推着一车税布进仓的时候,看到程婉已经在跟着师姐在库门口学记册了。
忙忙叨叨一天过去,似乎师姐们对程婉还不错,她紧绷的身子也松了下来。
天色渐晚,灵宝堂的饭堂热闹起来,宁尘掏钱让厨子给大家多加俩荤菜,又开了几坛酒,堂内的弟兄没有一个不夸他办事儿地道的。
吵吵嚷嚷吃了两杯,宁尘斜眼瞥见程婉一个人坐在墙根小凳子上扒拉饭。她把碗搁在腿上,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
有几个男弟子靠过去:“哟,这不是丑娘嘛?怎么跑到我们灵宝堂啦?”
“嘿,因为咱们灵宝堂伙食好,对不对,丑娘?”
面前围上三个男弟子,程婉本能地赔着笑脸,肩膀一个劲儿缩着。
宁尘凑过去拨拉了他们一下:“咱嘴巴别那么没谱行么,人家叫程婉,记住了?”
他们愣了一下,连忙打个哈哈:“程婉程婉!得嘞!吃饱了没,我们去给你再盛一碗?”
宁尘嬉皮笑脸给他们推走了,拉着程婉就来到当中大桌。
“以后就在这儿吃,别跟个偷粮食的小耗子似的。”
“哦。”程婉战战兢兢坐在他旁边,大气不敢出。
旁边有鸡哥年龄大些的男修坐不住了,嘿嘿嘿地凑上来:“宁尘,挺厉害呀,你……”
还没等他们嘴上跑马车,宁尘先站起来大咧咧发话了:“这是新来的程婉,我亲戚,大家伙多照应照应啊!”
一句话把众人那点好奇心戳散了。旁边还有一姑娘嘀咕:“我就说吗,宁尘哪能找一这样的。”
“吃饭吃饭!”宁尘大声遮过,把两块香喷喷的过油肉给程婉叨在碟子里。
几天下来,相安无事,程婉和几个师姐混熟了,渐渐有了笑模样。
宁尘闲的没事儿去记册房瞥了两眼,见她干活还算利索,似是挺讨人喜欢,便放下心来。
不过他可没忘,还有一只靴子没落地呢。
第三天,灵宝堂大殿晚修刚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呜呜渣渣人声嘈杂。灵宝堂弟子们纷纷回神收功,准备出去看看是咋回事儿。
这头大家伙儿还没动窝,就看见一群锦袍修士大步迈了进来。
弟子一看巡查堂的到了,立马规规矩矩坐回到自己位子上,一个个闪着无辜的大眼珠子不敢言语。
巡查堂见面就高一级,真传管内门,内门管外门,外门管州县——现在站门口的锦袍们自然是内门弟子。
“宁尘,你过来。”为首的修士拿腔拿调。
“诶!来了来了!”宁尘麻利儿地凑过去,“王师兄找我?”
“有些事要找你合计一下,跟我们来吧。”巡察使王归游板着脸,却也偷偷朝宁尘挤了一下眼
两人私下里一直挺熟络,只是这时候也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