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回转身来,刘春正站院门口等他:“咱不会有事吧?”
宁尘狠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就把心放肠子里吧。”
“你会说人话吗!”
这件事说险也险,说稳当也稳当。自打宁尘惹闹何霄亭之后回山,他就一直琢磨这事儿会往哪儿走。
合欢宗千年基业名声不错,宗门里执法掌刑的老几位路走得还挺正,弟子不敢胡乱生事。
饶是何霄亭世家出生,也得顾忌宗门规矩,不至于在这种小事儿上兴师动众。
一般人要看见他带人上门生事,腿早软了。
可宁尘都混了多少年了,他心知肚明何霄亭就是装个样子。
何霄亭一个筑基期,真要动手,那天晚上就会撵上来给宁尘打个鼻青脸肿。
然而人打了,后头可就难收拾了。何霄亭看出宁尘是个头铁的,他回山告一状,自己那点脏事儿肯定瞒不住。
所以宁尘知道,何霄亭一旦打定主意,就肯定得把自己往坏了整,不脱层皮绝不算完。
要么说小年轻好拿捏呢,整起人来一共也就栽赃陷害那么几手。宁尘都过了三辈子了,一闻味儿就知道对方想拉什么屎。
本来宁尘也还不确定呢,直到他赖呼呼主动逗何霄亭揍他才摸清楚端倪。
何霄亭过来根本不是为了让宁尘吃皮肉之苦,眼见宁尘不反抗,只好大声放起狠话,只为引灵宝堂弟子出头。
灵宝堂的人都跑出来打架,院里自然空下来。
宁尘早提前嘱咐刘春在院里藏着,眼睁睁看着一个丹药堂弟子翻墙进院钻进了宁尘厢房。
宁尘回来进屋一搜,就看见床脚木头让人运真气抠了一个洞,里面正塞着那瓶贡丹。
那瓶丹药早让宁尘藏起来了,丹药堂这回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这两天宁尘也没好过,他怕何霄亭中间还有什么损招,晚上睡觉都睁只眼。
白捞一瓶祟神丸,那可是凝心期金丹期用的好东西。等有用的时候拿出去打典一番,又是一条人脉。
一时半会儿何霄亭应该是不敢动的。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诡计落了个空,是宁尘有啥神功?
是丹药堂有啥内鬼?
他可得好好想想哪儿出了岔子。
凭他那小脑瓜,恐怕得担惊受怕一阵子了。
可宁尘却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害怕自己匿了这瓶药露出马脚,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恐怕得没完没了了。
人在暗我在明,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
问题是,咋办呢?
大半夜,他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的亭子里头。下面灵宝堂的院子一个一个熄了灯火,宁尘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宁、宁尘……”怯生生的声音。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宁尘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程婉突然,可没吓了一跳。
“丹药堂来闹事的时候我就一直跟你后头来着,你没看见我。”
“你不睡觉啊。”宁尘晃晃脑袋,不再看她。
“我也睡不着……”程婉蹭到宁尘身边坐下,“今天没出事还好,可他们再来找你麻烦可怎么办啊?”
“我有的是办法,你操什么心。”宁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程婉半天没说话,就这么贴着宁尘坐着。山风吹过,凉飕飕的,宁尘却觉得身边的人热的很。
“宁尘,你为什么帮我?”似是在心里憋了半天,程婉好不容易把问题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