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你……”
霍醉还在目瞪口呆,宁尘却悔得肠子都青了。
柳轻菀说景水遥或许有读心之法,他试过一次之后没觉出什么,便轻视了这一层关节。
方才自己看到纸条上言及火并之事,难免泄露一缕杀机,竟被景水遥感应。
她胸有城府,竟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叫霍醉过去,实是只想锁自己一人在此,不想连累于她。
可自己一时没想透彻,只凭本能行事,竟扯了霍醉与他一起落到这般田地。
“景水遥!你不会听我解释,但醉儿与此绝无干系!你开阵放她出去,我绝不迈出半步!!”
“阿遥,你这是何意?!他二人与我们相交一场,我们怎能将他们困在这里!”
万想不到,事到此节,竟然是许长风一脸焦急地替他们说话……景水遥双目微闭,朗声道:“十三,你却是糊涂了,此阵非是我来困你,我也解之不得。霍姑娘,连累你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宁尘脑仁子都快炸了:“你他妈的,还没怎么地呢,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没有庚金剑,你怎么出去!?快想法儿把我们放出去,我们潇湘楼既往不咎!”
“晚了。”
景水遥浑然不动,只伸手掏出一枚玉珏,在指间一捏。
他爷爷的,怪不得刚进来的时候她不叫自己等他们呢,那正是龙雅歌当初给宁尘和苏血翎脱身的玉珏宝物。
不,那玉珏比龙雅歌那一枚更加精巧,定是由寒溟璃水宫的羽化期宫主亲自练就,否则断然无法在这自成一体的天地界内使用。
玉珏一碎,景水遥最后望了宁尘一眼,目光似有不忍。可是一切已成定局,景许二人刹那间遁入虚空,再不见踪迹,只留下宁尘与霍醉。
警御法阵一激,哪还有不暴露行迹的道理?宁尘拼着用全身法力猛凿法罩,可奈何真气早已逸散至金丹之下,哪里动得了分毫。
“景水遥!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墓室死寂,远远人声呼喝已传了过来。宁尘汗如雨下,只恨自己思虑不周,竟害了霍醉。
“尘哥!怎么办!”
霍醉声音虽沉,却尤为刚硬。宁尘狠狠在嘴唇上咬下一口,逼自己冷静起来。都到这时候了,在这儿站着骂娘又有什么用?
他回身瞥见后侧黑黝黝的墓道,心说死马当活马医,万一里头有路呢?
“走!”
霍醉全心信赖于他,哪会踟蹰。两人将手挽在一处,向墓道深处急奔而去。
跑了几十步,甬道上镶嵌的灵石愈发黯淡,面前的空间却豁然开朗,宁尘霍醉已逃至皇陵六十四卦阵的正中央。
六十四卦阵中本应构建的太极图不翼而飞,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大坑。
此处山腹被掏空,高高穹顶隐在头顶黑暗,只有一盏琉璃灯长长垂下,正悬在大坑中央。
身后又是一阵法力震荡,已有人破了警御阵法紧追而来。
宁尘和霍醉对视一眼,心知也就只有一条路了,只是不知就这么跳下去会不会摔伤,下面又有什么在等着。
宁尘咬紧牙关,几步走到坑边探头向下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娘的西皮,还以为有多深呢,头顶那稀薄光焰照下来,便能看见坑底底地面,最多不过两丈高低。
没啥好犹豫的,宁尘和霍醉一跃而下,抬头四下观瞧,只见坑中有洞四通八达。不容二人迟疑,胡乱挑了一条往山腹的方向拔腿便逃。
往里去便更暗了,两人运使目力勉强能够看清脚下道路。
这洞穴三五人宽窄,路却是不难走,急奔一刻之后再静息查探,身后已没了真气鼓动,皇寂宗的人总算没跟上来。
宁尘霍醉得了一隙喘息,倚在洞壁上气喘不停。
“妈的,叫人追得跟落水狗一样……”宁尘咬牙切齿。
“尘哥,景水遥怎地要害我们?”霍醉趁机问道。先前她与景水遥已是亲近,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事到如今宁尘肯定不能再瞒她,一五一十把柳轻菀交代的事大略说了。
“我是真没去想杀不杀的,可那娘们儿不知道读了什么过去,比我杀伐果断多了,竟把我们困在这里。妈的,别的好说,我真他妈糊涂,把你给拉过来干什么……”
宁尘还要自责,叫霍醉推了肩膀一把:“拉我过来,是你做对了。你要把我一个人和他们丢在一起,我肯定急得要和他们干架放对儿,到时候我一个人拧不过俩,还不被他们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