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就好。”
修士常以辟尘法傍身,也无需净口洗漱。
霍醉这般应着,把那酒酿圆子往口中一送,只觉得香滑软糯,喉中又有酒香四溢,当真是美味珍馐。
只是不知为何,咽了那圆子在腹中,胸口却隐隐泛酸。
昨晚都定好了再不动心,你怎地又晃神了?霍醉这般对自己说着,唏哩呼噜将那圆子扒拉下去,却再尝不出半点香甜。
宁尘权作不知,往她旁边一坐,拿出景水遥贴身的玉佩来:“小霍,你看这玉,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霍醉看到那玉佩,喉中又是一涩,不动声色摇头:“我不懂玉石,问我也白搭。她抵给你的,你便拿着好了。”
宁尘提起这茬可不是为了叫霍醉吃飞醋,他是有正事琢磨:“你没觉得奇怪?她若用钱,找个典当铺子把玉佩当了,少说典质十几二十万,何必要找我?她一路上与我们甩冷脸,现在放下身段相求借钱,多难看啊?”
霍醉聪明,一点就透:“你是说,她这玉佩不好见光?难不成是偷来的?寒溟璃水宫的人,总不能偷人家玉佩来往自己身上戴吧?”
若是有空,宁尘倒是想在应天府寻摸一个懂玉石的匠人,顺藤摸瓜掏掏景水遥的底细。
可这想法究竟太过鲁莽,若叫懂行的看破什么端倪报给上面皇寂宗,那不是把自己都坑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景水遥许长风已敲响了他俩的门,想偷偷去探也没机会了。
四人借着蒙蒙朝日往城门口走去,宁尘一路上就把挂绳绕在指上,甩着景水遥的玉佩玩。
看自己的金贵东西叫人这般轻贱,景水遥似是有些动了情绪,赶了几步走在前面,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许长风时不时盯着宁尘,几次似是想要发作,又碍于景水遥没能出声。
离开城门还有那么一刻,门口已经稀稀落落排了了十几个人在前面。四个人在后面站定,宁尘这才将玉佩掂在了手里。
“阿遥,东西买齐了?”宁尘搭话。
景水遥嗯了一声,态度比昨天恶劣多了。
有脾气更好,就怕冰坨子一块。宁尘伸指头在景水遥肩膀上点了一下,姑娘扭回头来,冷声道:“作甚?”
“有言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我昨天思忖一夜,这玉我终究是不能留,还你了。”
宁尘手一松,揪着挂绳将玉佩晃在了景水遥眼前。景水遥冷冰冰双目盈过一层光亮:“欠你的钱又如何是好?”
“等你还我就是。你若赖账,我上寒溟璃水宫找你们宫主告状。”
“好。”
景水遥见宁尘这般豁达,声音不禁柔了,面色也缓下来,伸手便去拿自己玉佩。没想到还没够着呢,宁尘指头一兜,又将玉佩握在了拳中。
“你……”
“但有一个条件,你若能扒开拳头,玉佩还你。扒不开抢不走,那东西就归我,嘿嘿,可不许用真气。”
他话音刚落,景水遥劈手就抓住了他的腕子,手指用力往他拳缝里去钻。
想来这玉佩着实贵重,现在有机会失而复得,景水遥立时便用上了全力。
宁尘说这话其实只为逗她玩。
他早想明白了,这玉佩之中颇有故事,自己卖又卖不掉,匿又匿不走,捏手里天天被人惦记,不如卖她个人情。
倘若景水遥手上没力掰不开他拳头,宁尘自然会给她放水。
可是两个人这般手指交拨,正是用合欢真诀触身窥探的好机会。景水遥那冰凉小手刚往宁尘手腕上一放,他立刻运起了探查功法。
羽化期宫主亲手施展隔绝秘法,法力之强,恐怕连其他两个羽化期老怪都观之不透。
可那毕竟是玄门正宗之法,究竟挡不住合欢真诀,宁尘神识兜住景水遥识海,悠悠然这么往下一观,顿时如暴雷轰顶,炸得宁尘人都傻了。
怪不得要用这般法门护住景水遥,这要被旁的人看去,可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旁人许是有不识货的,可哪怕就剩一个识货,那人也得姓宁名尘。景水遥识海气海的经络周天,恐怕是几千年才能出这么一个!
此种绝脉实非后天修炼而成,乃是打娘胎里就孕育出的仙体神躯。
其经络之内自成一体,五行之脉通达天地,一丝真元纳入,周天循环之后便有十倍百倍生息不停。
自己炼化也好,渡于旁人也罢,都能叫修行一日千里。
邪道常有教人采补鼎炉的说法,现在看来都他妈是井底之蛙,景水遥这才真正是天地造化而生的鼎炉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