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罗什陀活着,派她们出山也无大碍,宁尘却是万万不敢。
若是她们将那日谷中疑处说给了圣教教主听,被人看穿深浅,那可遭殃了。
“攻战杀伐,难免有损。扎伽寺家小业薄,经不起许多风浪,此事从长计议吧。”
“圣子,教主只是盼望能从寺里调拨些兵力壮壮威势,作防卫之用,八成连打战都不会有,不是紧急关头,绝不让卫教使上阵。总坛还选了筑基凝心期女修三百余名,都送于寺里备作卫教使肉胚。教主说了,只要圣子点头,肉胚半月之内就可连带灵石一起奉上,待圣子收纳好,再将卫教使借去总坛。”
宁尘苦思冥想,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才好。
他偷偷拿眼去往慕容嘉,谁料慕容嘉低头顺目,竟当做没事儿人一样,好像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此事,一点儿也不替自己着急。
他刚有点儿上火,一转念头却哑然失笑。
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从慕容嘉看来,自己哪儿需要找什么严丝合缝的理由啊,换了罗什陀也会一心提防圣教害他,回绝此事绝不会招人生疑。
于是宁尘哈哈大笑:“钟礼兴,教主真是好算计啊,哈哈哈哈哈!回去你替我夸他一句,就说他谋算之能愈发卓绝了,哈哈哈哈!你回总坛去吧,此事莫要再提。”
宁尘一边笑,一边偷偷瞧着钟礼兴表情。
果不其然,钟礼兴并未露出几丝苦相,想来那圣教教主也只是派他试上一试,买卖不成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既如此,晚辈去回话了……”钟礼兴试着往上抬了抬身子,可那山劫之力却仍未散开。
他刚想出言求宁尘放他,一眨眼却见宁尘已闪到近前。
宁尘手起刀落,信力激发大阵,刀生火劫,一刀将他手臂剁了下来。
这一刀由信力带引,不带丝毫真气法力,堪堪触到元婴期威势。于钟礼兴看来,却似是分神期臻至化境的一刀,才致使真气没有一丝外溢。
他倒在地上抱着手臂断处大声惨叫。元婴期修士元神坚韧,断臂之痛还不至于如此,只是他心知佛主是要他好看,作态服软罢了。
“钟礼兴,扎伽神姬先前给你赏玩,乃是恩赏;如今不给你,你却伸手去动佛爷我的东西,那就是不把佛爷我放在眼里。去你一只手,不冤枉吧?”
宁尘假装嘴瓢,自称佛爷,更是令钟礼兴不疑有它。他浑身鲜血淋漓,也不敢用真气止血,只在地上叩首,连呼知错。
“滚吧。告诉你们教主,扎伽寺无心山外一干俗事,圣子之号不离此谷。我以十年为期闭谷修行,总坛之人切莫再扰。十年内,若有入我外围幻阵者,卫教使会自行诛之,别叫圣教教众死的不明不白了。”
宁尘大手一挥,侧殿步出整十名元婴卫教使,监送钟礼兴一路离了扎伽寺而去。
钟礼兴被驱离昆仑幻阵之后,当即带着一身血抱头鼠窜,差点没尿裤子。
外界不知信力法纲的隐秘,他只道罗什陀真正稳住了境界,又得了年轻活力的万妙之体,最怕他心性比先前更加暴虐,将自己一点点拆吧了。
自己在圣教内的地位说低不低,说高也不算多高,真要被关住了,教主总不会为了他一个人率教众打上离尘谷。
想到此处,钟礼兴一阵阵后怕,再不敢多想,只待回去一五一十禀报教主去了。
感念着钟礼兴离了扎伽八部范围,宁尘长吁一口气把自己摔在了座位上。
方才那场戏也是有惊无险,圣教教主计都,无论智计修为都完胜罗什陀,但凡让他品出一丝破绽,后面八成就要引火烧身。
好在戏演的全乎,先前罗什陀遮遮掩掩,尚且唬得总坛不敢随便动他,这回宁尘大大方方亮在人前,又刀劈元婴期修士臂膀不怕人揣测实力,圣教总坛那边更是懒得将离尘谷纳在野心之内了。
他还特意对钟礼兴说了句“圣子之号不出此谷”,乃是因罗什陀先前露过些许线索,似是圣子于圣教而言还有别的含义所在。
宁尘思虑缜密,大概猜出这称号有争权之嫌,所以才有此一言。
只是不知圣教此番暴露出的图谋究竟是什么。
既然需借扎伽寺之兵以解内部空虚,怎么看都是要有点大动作了。
若是总坛真的打定主意一统化外魔域,恐怕离尘谷最后也难得幸免。
不过也有的他们折腾了,化外之地分支的几大势力可不是好啃的,它们若察觉危机相背而战,与总坛的胜负还未可知。
没有十几年时间去见分晓,还真轮不到扎伽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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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尘费劲巴拉编修好了新的《渡救赦罪经》,将之交于慕容嘉手,好叫她教引八部信众修行;其后又指点初央,领她进了【合欢灵池决】的门槛,好歹算是让她成为了正经修行者。
正事儿总算告一段落,宁尘一个猛子扎进温柔乡中昏天胡地起来。
扎伽寺内殿已经整修完毕,左右两间侧殿分别给额座初央与慕容嘉居寝,正当中自然留给了宁尘自己。
偌大内殿,地面用厚厚的毡子铺了起来,乍一看仿若羊毛蔟成的草原,连床榻都不需得了。
宁尘往上一滚,旁边落一小桌,摆上美酒佳肴珍果,吃饱喝足倒头就睡,神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