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立在粗糙的屋门前,精致的眉眼轻轻动了动,风起,吹起他宽大的袖摆,露出白皙腕子上浅淡的勒痕。
花袭怜慢条斯理盖好宽袖,眉眼下垂,声音极轻,似乎带着笑意,“那要多少?”
“二十年!”农妇直接道。
花袭怜也不反驳,只是眸色更冷一点,他点头,似叹息,“二十年,也好。”
花袭怜去了,猎户拎着酒壶,想起花袭怜的容貌,忍不住摇头。
农妇也跟猎户想一块去了,不过她想的是,早知道花袭怜能生成这副模样,她就该晚些卖了。听说姑苏城里有种专门伺候男人的妓馆,那里头的男人一个月就能挣十几两银子呢!更有甚者,一个月百两也不在话下!
农妇虽遗憾,但也知道现在的花袭怜她是惹不起的,只是难免又嫌弃这一个月五两实在太少。
此后,猎户家月月能拿到花袭怜寄来的银子,他们也不干活,就指着花袭怜每月寄来的银子过活。
一个月五两银子,农妇虽嫌弃少,但其实对于猎户家来说已然算是天文数字,他们一家一年都用不了那么多。
靠着这笔钱,猎户搬了家,住进了小镇,日日能吃到最好的酒。农妇也开始跟着小镇里头的女人穿衣打扮,弄得花枝招展,不思活计。
如此过了数月,两人不知为何都染上了赌瘾。农妇的两个孩子也日日吃喝嫖赌,流连妓馆。
这一家越来越荒唐,越赌越大,越赌越输,花袭怜寄来的那些银子根本就填补不了这些空缺,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别说小镇的房子,就连山上的房子都被人给拿走了。
终于有一日,有人在结冰的湖面下发现了猎户的尸体,农妇也被追债之人逼得烧炭自尽。她的两个孩子因为没钱,所以被青楼之人失手打死。
一年繁华,如过眼云烟,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消逝。
此事不能说与花袭怜没有关系,也不能说与他有十分关系。只是突然想起这段剧情,苏瓷儿忍不住心底一寒,才十几岁的少年,怎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虽然这猎户与农妇也算罪有应得,但此举实在是……太过阴毒。
好吧,她不该这样想,如果猎户一家拿这些银钱做点小生意,好好生活,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只是……苏瓷儿下意识又看向猎户与农妇。
花袭怜该是知道这两人品性,才会这样做的吧?兵不血刃,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想完,苏瓷儿又想到刚才花袭怜的那句“关我们什么事,对不对呀,姐姐?”
小少年歪头,勾唇,眸色阴冷,嘴角却漾出一抹笑。
风雪从他身后飘过,吹起他披散的发,小少年的脸被遮住一半,露出的那半张脸似乎比雪色更白。
苏瓷儿觉得自己如果能从这噩梦里出去,一定要找一名心理医生看一下自己的心理阴影。
什么春心荡漾!她现在是头皮发麻!她已经对“姐姐”这两个字严重过敏了!
说实话,当苏瓷儿第一次听到“姐姐”这两个字,还是被一只奶糊糊的小奶狗叫出来时,她的感觉就跟男人听到女朋友喊自己“爸爸”一样的兴奋。
当然,是纯洁的兴奋。
可现在,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心理阴影,心理阴影,心理阴影呜呜呜……苏瓷儿询问系统这算不算工伤,傻瓜系统没有理她。
苏瓷儿自闭了。
苏瓷儿报了官,捕快将猎户抓走了。
她也没有等结果,只带着花袭怜离开了这个地方。
按照系统所说,虽然它利用外挂替苏瓷儿蒙蔽了引梦人,但引梦人迟早会找上来。
她必须要在引梦人找上来之前带花袭怜突破这场噩梦。
筑梦网不愧是bug神器,如果不是苏瓷儿知道自己正在梦中,她都无法相信如此烟火精致的世界居然只是一个梦。
秉持着要对花袭怜散发出如母爱一般的光辉,苏瓷儿领着他进入一间店铺。
这是一家成衣铺子,也有小孩子穿的衣裳,苏瓷儿让花袭怜随便挑,小少年挑了一套跟苏瓷儿身上一样的白色套装。
小孩确实很适合穿白色套装,将他无辜清纯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