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辞面无表情,并没有看月皊一眼。他目视前方地往前走去。
月皊抿了抿,终是先颤声开口:“放下去,会、会压到三郎手臂上的伤……”
江厌辞好似没听见一样,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脚步更是没有半分停滞。
月皊心里想着他今日拉弓时还扯到了伤口,如今小臂又在她膝窝下压着……
她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手来去攥江厌辞的衣襟,轻轻地摇了摇:“三郎……”
“你最好不要说话。”江厌辞道。
月皊捏着他衣襟的指尖儿颤了颤,怯生生地抬眼去看他。
江厌辞这才低头望向怀里的人,冷声:“你爱走就走爱留不留。”
好半晌,月皊慢吞吞地点头。她想说好,可是记得他不让她说话,慢慢抿起唇,医生也不吭。
江厌辞不想看她了。简直是越看越生气。
江厌辞抱着月皊走回去,羽剑门的几个人仍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见江厌辞抱着月皊过来,余愉赶忙站起身,笑着说:“廿廿,你怎么累得自己走不动道儿了吗?”
“没、没有……”月皊小小声地应了句,立刻去瞧江厌辞的脸色,立刻又抿起唇。
几个人也都看出来江厌辞的脸色不太好。
独眼十四硬着头皮站起身,诚恳道:“门主,乱编瞎话是我的错。我再不……”
独眼十四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和旁的几个人都发现江厌辞脚步毫不停留,甚至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有给过他们几个,抱着月皊直接下山。
几个人面面相觑。
“吵架了吗?”白衣书生问。
阿梅皱着眉,没接话。
浮离径自倒了一杯酒,语气随意地说道:“门主和十四当初被阿梅抛弃时的表情有些相似。”
独眼十四骂骂咧咧地抱着胳膊倚靠在一侧的山石上。
十一抬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江厌辞离去的背影。
江厌辞一路沉默地抱着月皊下山。
两人本是骑马上山,可是上了山之后,那匹马竟自己跑到了山下,去寻马车的另一匹马。
江厌辞不是执意想抱着月皊,而是嫌弃她走得太慢,他急于立刻回府。至于被月皊腿弯压到的伤口,反正他没有痛觉,也无所谓。
到了山脚下,他将月皊扔进马车里,冷着脸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赶回去。
月皊坐在车厢角落里,抬起眼睛来端详着江厌辞。他垂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些话压在月皊心里犹豫了那样久,如今说出来也是那样坚决,毫无回转的余地。
既然已经决定,又何必再这样频频望过去。
月皊默默收回视线,望着自己的足尖,强迫自己不去看三郎,不去关心他的喜怒。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洛北郡王府。又沉默地先后下了车舆,继续沉默地往观岚斋去。
眼看着快要走到观岚斋,月皊终于故意勇气小声说:“那、那我去荣春……”
“不是要放妾书?”江厌辞沉声。
月皊怔了怔,才低低地“哦”了一声,继续默默跟在江厌辞的身后,跟着他进了观岚斋。
江厌辞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进了寝屋。
月皊亦跟进去。
她咬咬唇,小声:“我帮三郎研磨?”
江厌辞闭了眼睛,再睁开,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过来。”
月皊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