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标气鼓鼓地策马离开,留下那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而后,他对着陈标长长一作揖,浑浊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丝清明和了悟。
陈标花了两日时间,把城中富户和“名门”全部送出城门,为军营讨来了能吃半月的粮食。
朱文正心痒痒:“没想到那群人这么富裕。早知道我就……”
陈标道:“你难道还想抢不成?我名声就已经够坏了,你还想比我名声更坏?求你保持个好名声,好罩着我这个可怜的弟弟?”
朱文正双手放在陈标脑袋上:“这么罩?”
陈标转身击打朱文正的肚子:“滚蛋!”
朱文正捂着肚子笑道:“放心,你的名声坏不了。别说出城躲避的百姓,就是被你赶出城门的富户们,都有不少在传颂你的贤名和德名。”
陈标瞠目结舌:“他们有病吧?”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章存道已经剃掉了自己的文人三缕胡须,换上了武将的战甲,免得胡须碍事:“是标儿太过善良,处事过于隐忍,才占得了道德上风。”
陈标瞪大着眼睛指着自己。
我,太过善良,过于隐忍?
你们说的是我吗?我还不够凶吗?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章存道,而是自己的三个哥哥,陈标肯定认为三个哥哥又在尴吹自己。
但章大哥……应该不至于吧?
陈标很不明白,大为震撼。
他再次感到,自己和这个世道或许有很深的隔阂。
陈标双手揉着脑袋,疑惑极了。
……
陈标自以为很凶残地处置好城中乱象时,陈友谅终于得到了洪都府“陈家标儿”的消息。
据说有个叫“陈标”的神童预料到陈友谅想要攻打应天府,献策洪都守将和知府疏散百姓、修补城墙、囤积粮食,并提前求援。
陈标还放言,说已经预测到陈友谅的军事行动,狂妄地问陈友谅还敢不敢来。
陈友谅勃然大怒,差点抽刀把信使砍死。
那信使傲然背手站立,直视着陈友谅。
他自称是朱元璋派来,在出使前,他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并不畏惧。
陈友谅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那个信使,冷笑一声:“你想找死?我偏不让你死!把这个人关起来!好好养着!等我破了洪都城,就拿他口中的那个神童陈标做成一顿好肉,请他吃席!”
信使眼皮子跳了跳,冷笑道:“如此针对一个稚童,陈汉的皇帝不愧为外界所传言的那样胸量极小!”
信使拱手,在陈友谅的暴怒的视线中,转身跟着卫兵离开。
陈友谅咬牙切齿,想直接砍死这个信使,但又觉得这样太便宜他。
“那个神童陈标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突然冒出个神童来?!”陈友谅怒道。
陈友谅麾下将领们大多不知道陈标,但幕僚们多为文人商人,自然知道陈家那个非常有名气的标儿。
光是陈标在应天府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小学校长,又主持安抚应天流民以工代赈,就足以让他们对其聪慧感叹不已。
虽然史书中如此神童并不罕见,但现实中遇到一个,还是让他们感慨许久。
一幕僚献策道:“陈标确实是难得人才呃,而且他还是朱元璋的钱袋子陈家嫡长子。陛下万不可置气。留下陈标,可辅佐陛下的太子,还可招降陈家为陛下所用!”
陈友谅此刻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嚷着一定要把陈标杀了片肉下酒,幕僚们都十分无奈。
他们想,等攻占洪都之后,说不定陛下的气就消了,他们再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