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俞嫣醒得很晚。她睁开眼睛,望见床榻外侧已空,姜峥已经起了。
她躺了一会儿,掀开床幔往外望去。窗牖开着,有夏日暖风偶尔飘进来。瞧一眼天色,已是半上午。
俞嫣有点惊讶睡了这么久。她坐起身,刚要掀被子想到一件事。她立刻伸手将垂落的床幔拢一拢,将两扇床幔之间的缝隙遮好,才悄悄检查自己。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昨日的疼痛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她拧着眉呆坐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榻。
俞嫣的视线落在床榻不远处的秋千上。
她昨天就注意到这秋千了,可是昨天那情况显然不适合去问姜峥为什么会在这里装一个秋千。
可即使不问,她也知道姜峥装这个秋千大概是为了她——她在宫中的住处就有这么个一模一样的秋千。
她走过去,在秋千上坐下。其上坠着的小铃铛立刻发出一阵晃动的清脆声响。
过了一会儿,秋千安稳下来,那些小铃铛也静下来。
俞嫣安静地坐在秋千上,微微偏着头,将额头轻触在粗绳上。她半垂着眼,虚无的目光显出她正在走神。
身后的脚步声让俞嫣回过神,她诧异地回望,望向身后的窗户。她在秋千上挪腿,换个朝向,然后握着粗绳朝前轻荡,一直荡到近窗前,伸长了脖子往外望去。
姜峥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的身子已随秋千向后退去,看不见窗外了。她再次朝前荡去,确定姜峥在窗外经过。
她穿着寝鞋的足尖点地,让晃荡的秋千停下来。略作迟疑,她从秋千上起身,推开寝屋里屋的房门,到了外间。
外间门窗大开,一个人没有。
她一眼看见外间软塌。一瞧见那个软塌,突然又让她回忆了一下昨日的疼。
窗棂上悬的风铃轻唱声让俞嫣收回思绪,她朝软塌走过去,鞋子也未脱,跪在软塌上膝盖朝窗口挪去,她从开着的支摘窗探头,毫无征兆地撞上了姜峥的目光。
姜峥好似早知道她会来这里探头望过来,静默等待着。
他微笑着:“醒了?那我让侍女准备早膳?”
俞嫣没吭声,别扭地不想搭理他。她将目光移开,望向窗下的花圃。
她悉心照料的花圃被她昨日一气之下毁了。而此时,姜峥正在外面栽种。那些被俞嫣踩过的花苗折了大半,姜峥将幸免于难的花苗挑出来重新栽种。至于缺的那些,再补就是。
俞嫣悄悄抬起眼,望一眼姜峥手上的泥,轻哼了一声,缩回头,转身在软塌上坐下。
侍女们听见响动知她醒了,推门进来。
俞嫣望过去,发现是石绿。
“你怎么回来了?”俞嫣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点沙哑。
石绿脚步一顿,仔细瞧一眼俞嫣的脸色,才继续笑着往前走,道:“家里事情处理妥当就回来了。”
退红去了净室给俞嫣准备漱洗温水。俞嫣往净室去拾弄,石绿跟进去。
净室地方不大,只主仆两个。
石绿将擦脸的帕子递给俞嫣,问:“郡主受委屈了?”
俞嫣接过来帕子擦脸,没吭声。
石绿赶忙又问:“昨天晚上您想回公主府。大晚上回去是不太合适。现在还想回家吗?”
“我昨晚本来也没想回公主府。”俞嫣奇怪地看她一眼,问:“你怎么欲言又止的表情?”
石绿斟酌了言词,压低声音:“郡主,奴婢斗胆问您一句。姑爷昨天是不是对您用强了?即使是夫妻之间,也得两情相悦。您别委屈自己。”
不怪石绿多想。昨天俞嫣闹得那么大,突然成了事,后来又要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