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谢斋舲声音不大,“我们现在那么辛苦,是为了做一个正常人。”
“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们有家人,我们有工作室,所以我们有工作。”谢斋舲看着金五,重复自己重复了无数次的话,“我们需要遵纪守法,遵守规则,才能有一日三餐,才能像现在这样,你难受了,就能买一张机票去天上飞。”
金五不说话了。
这代表他虽然没有懂为什么要做一个正常人,但是一日三餐和随时能飞这两件事,对他的诱惑非常大。
他愿意为了这个诱惑去做一个正常人。
其实他一直做得都很好,除非他感知到变化,金奎或者他有变得不好的迹象,他才会像今天这样反常。
说完以后谢斋舲还是盯着他,没有避开金五专注时有些吓人的眼神。
等金五开始躲闪,谢斋舲才继续开口:“至于恋爱……”
他停了一下,看金五的反应。
金五没有反应,他思维很直接,谢斋舲说他没有恋爱,他就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
起码现在不会。
“哪怕以后我真的遇到了可以恋爱的人。”谢斋舲又顿了下,“你也不可以把她关起来。”
金五微微蹙眉,鼻翼微动,他很困惑,但是又不太敢在谢斋舲这样盯着他的时候提出异议。
“因为我一旦恋爱了,那么那个人,就是我们的家人。”谢斋舲说得很慢,“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家人。”
这段对话要被第三个人听去了,估计会被这段诡异的对话吓跑。
但是对进入偏执状态的金五,谢斋舲只能用这样直接的方式。
金五仍然不解,眉头蹙得更紧,看起来有点紧张。
换作平时,谢斋舲可能会先就此打住,等另外一个合适的金五不那么紧张的时候再和他聊这件事,但是今天谢斋舲也有些急,意识到金五的因果逻辑后,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以前没有遇到像涂芩这样的异性,所以从来不知道金五对他的感情逻辑是这样简单粗暴的。
“老五,我确定了恋爱关系的人,受到任何伤害,在我这里等同于离别。”谢斋舲把话说得更加粗暴。
离别两个字让金五鼻翼狠狠一缩,抓住了谢斋舲的手腕,非常用力,谢斋舲都觉得再用力一点,他的手可能就废了。
但是他没动,他还是这样盯着金五。
“好。”金五迅速点头,“我不会伤害你的恋爱对象。”
点完头怕不够,又补充:“我发誓。”
谢斋舲松了一口气,挣开金五的手,揉了揉:“回去吧,冻死了。”
金五闷头跟在他后头,走了两步,又停住。
谢斋舲无奈地回头:“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金五顶着一脸问号摇头。
“……你是害怕我的恋爱对像离开我对吧?”谢斋舲叹气。
他不想谈这个话题,但是如果不和金五掰扯清楚,他真怕金五一时想不通就又想起了工作室里没人去的烧窑房。
改天要把那个烧窑房砸了。
“离别这种事,是一定会发生的,哪怕是我和你们,也总有一天会分开。”谢斋舲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和金五站得很近,今晚月光本来就暗,他还站在阴影里,人看起来黑沉沉的一片。
金五就突然有些不敢往前,甚至不敢反驳,不敢告诉谢斋舲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对离别这件事有障碍,是我的问题。”谢斋舲继续说,“我们不能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去强迫别人。”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恋爱了。”谢斋舲似乎还笑了一下,“那就代表我愿意接受离别的代价。”
“就像当初,我愿意被人揍一顿挨几刀,也要把你们兄弟两带出来一样。”
“是我愿意的,就和他人无关。”
冬天的榕树没有叶子,光秃秃的,只有几根气根孤零零地垂着。
金五不再说话,拉掉几根挡路的气根,沉默地跟在谢斋舲身后。
一直到快走进工作室了,金五才又开了口,他问:“哥,什么是性单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