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瞧见这一幕,手掌向前一举,众修士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听候差遣。
“怎么回事?”皇帝开口,声音沉凝。
那剑眉女子正是天穹宗宗主云起,她蹙眉看了一圈,想起时临方才所说桑树诸事,心里明白几分,赞赏地瞥了一眼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的许今朝。
促狭地跟时临低声道:“你看上的这个小丫头看着混不吝,实则胆大心细,聪慧过人,当你的徒弟真是屈才了。”
时临对她嘴里吐出的象牙一向敬谢不敏,更何况……“他看上的”?
他什么时候看上了?
胡说八道。
许今朝缓过一口气,才上前拱手道:“陛下,此镜受陛下龙气庇佑,沐浴日月光辉,早已有了灵气,桑树就种在它旁边,与其日月相对,桑树招鬼易集阴气,树下又埋着一具尸体,我猜——是树下尸体借镜还魂,成为魇妖,骚扰太后娘娘灵魄所致。”
这话说得巧妙,甚至还拍了一把皇帝的龙屁。
“你胡说八道!”话未毕天枢阁参事便怒目骂道,“太后娘娘寝殿有玄穹大帝神光护佑,整个皇城又有镇世碑镇住,怎么可能有妖产生?”
“玄穹大帝神光只能让我等在此间无法使用法术,可镜中乃是另一个世界,那里也有神光护佑吗?”许今朝反问,“况且那妖想必妖力不强,不然也不会只是在梦中骚扰,而非实质性伤害了。”
皇帝挥手示意,天枢阁参事便只能强压怒气,上前用特制的照妖镜在铜镜前施法。
须臾,镜中竟真的缓缓浮现一个女子面容,那女子眉眼清纯,一双桃花眼潋滟,竟是个活脱脱的江南美人,只是双眼含愁,便带了幽怨。
“这是……”皇帝眼睛一眯,脸色微变,“齐妃?”
随即眼神一凛,收声只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把那妖怪抓出来。
魇妖依托镜中世界而存在,修为不高,不多时便被收进锁妖壶中。
太后此时一声低咳,竟是醒了,皇帝激动上前与其叙话。
真相大白,显然便是那魇妖作祟。
许今朝自得地向时临挑了挑眉,眼里明晃晃写着“我厉害吧”。
时临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心中默默叹气摇头,才不自觉地放开冷汗涔涔被他自己深深抓出印的手心。
云起瞥他俩一眼,嘴角勾起莫名的笑容。
他们一干人等皆退至殿外,皇帝见太后精神头好了不少,不由龙颜大悦,因此也对许今朝怎么看怎么顺眼,说话也温和不少。
“许仙长,此处既按你说乃是灵气聚集之地,为何会有魇妖产生?镇世碑镇守多年,从未出过这种事。”皇帝忧心忡忡。
许今朝心下一转,便答道:“您也说了镇世碑镇守此处从未出过事,既然如今有妖物滋生,想必便是镇世碑的出了问题……”
“镇世碑从未出过纰漏,还望陛下明鉴!”天枢阁参事汗都下来了,天枢阁世代守护镇世碑,若是在他们手上出了什么问题,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皱眉,他心里也在打鼓,毕竟镇世碑乃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他们盛国基业全靠这个宝贝,若是镇世碑没了,他还靠什么笼络天下修士,靠什么维护自己九五之尊的安危和尊严?
所以于他而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丝可能的机会。
因此他神色慎重,扫过自己面前金乌宗、天穹宗和天枢阁的诸人,沉沉叹了一口气道:“云起,许仙长,你们去查探镇世碑,若有丝毫不妥之处,立即来报!”
云起拱手应是,许今朝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她的事,慢了半拍,便见到金乌宗闻实甫陡然阴沉的面容。
她心下生疑,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