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跪伏在地,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却不敢有所隐瞒,“不,不多,只是领头之人,是乌龙寨三?当家,他虽右手筋被城主所废,左手竟也?精通刀法,勇猛异常。一人独闯客栈,连退我们五人,我们人手不够,实在抵挡不住。”
他猛地回?首,眉头紧锁,目光如刀扫视过前堂内的每一个守卫,“曲月彤呢?”
回?答的声音微弱,几乎是低不可闻,“曲小姐她……她自责不已,虽负了伤,但还是坚持与秋公子一同追了出?去,想要找回?沈姑娘。”
话音刚落,已见许东升一脚踹开客栈沉重的大门,门轴发?出?的刺耳吱呀声,与呼啸涌入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凉。
空荡荡的前院,只有许东升孤独的身?影站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像。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在马厩,伴随着震耳欲聋‘砰’地一声巨响,马厩轰然倾塌。
目呲欲裂的许东升,几乎是怒吼而出,“还能动?的,去?给本城主寻匹马来!”
那声音如同惊雷撼地,震得人心神俱颤。
后半夜的广袤原野上,冷风不时呼啸而过,透着阵阵凉意,孤身?骑在马背上的秋胥,身?子骨摇摇欲坠。
紧随其后的曲月彤,担心他的伤,又害怕自己再次出?现,会被他痛斥驱赶,始终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不远不近。
秋胥的后背上,那条狭长的刀口?宛若一条狰狞的蜈蚣,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曲月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他那身?早已被鲜血浸染的衣裳,晕成?一块暗红色的印记,显得触目惊心。
这一路上,他明明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次粗喘的呼吸,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可他依旧咬紧牙关,硬是不吭半句。
最后她实在看不过眼,催促马儿快跑,一把扯住他的缰绳,制止道:“你再这样?颠簸下去,会死的!”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字字坚定,“表妹若在我跟前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沈叔父。你别管我!”
任他如何扯着缰绳,想要挣脱这份束缚,曲月彤始终紧紧攥住不放,“你别再硬撑了,我知道你心底比任何人都要痛苦,我舍了性命,都会帮你把沈姑娘救回?来,你先安心包扎伤口?。”
“你知道什么?!”也?不知他哪来的气力,怒吼一声,挣扎着势要将所有愤慨发?泄出?来,“她被周槐那等歼佞之徒掳走,周槐的手下皆是恶贯满盈之辈,他自己更是荒淫无度!表妹落入其手,以她刚烈的性子,我怕发?生不好的事,她会自戕!”
听到这里,曲月彤的眼眶不禁泛红,一个起跃,翻身?上了他的马背,与他共骑一乘,“我带你去?找沈姑娘,你好好休息,别在折磨自己了。”
秋胥的脸中,满脸苦涩无奈,推了推她,却发?现纹丝未动,唯有靠着仅剩的一丝气力开口?拒绝,“男女授受不亲,曲姑娘今日之举,若是被人传出?些风言风语,那就是在下的罪过。”
曲月彤气结,死到临头,真不明白这人迂腐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一句话堵了回?去,“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害怕什么?”
说?罢,不管不顾地带着他驰骋原野。
晨曦初破,遥远的天际,第一缕阳光拨开?云雾的一角,倾泻而下的金色光芒,穿透幽深茂密的林子,洒下细碎的光影,温柔地落在沈悦灵宁静的脸庞。
倚着船只桅杆,陷入昏迷的沈悦灵,微微颤动?了眼睑,恍惚看见人影绰绰,那些模糊的身?影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如同昨日重现,不由自主忆起客栈内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
吓得那双杏眸圆瞪,猛地从?昏迷中惊醒,眼底满是恐惧无助。她试图挣扎,才?发现手脚被粗粝的绳子捆缚得动?弹不得,每一次徒劳的扭动,不过是发出无声的抗议。
周槐的那些跟班们,终于注意到了清醒过来的沈悦灵,他们的笑声愈发粗犷放肆,贪婪的目光在她绝美的容颜上游走,终有按捺不住者,缓缓向?她逼近,企图以手触碰那不可方物的肌肤,“哟,美人醒来了。”
哪想到,手还?没碰到沈悦灵的脸,周槐突然出声,话语间带着几分警告,“何卓,我劝你别碰这?娘们,她虽然生了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确实让人眼馋的紧。但是她那姘头不好惹,是个心狠手辣,睚呲必报的主,我怕你无福消受。”
原本蠢蠢欲动?的何卓,猛然回首,见周槐不似说笑,不禁后退几步,“她姘头何许人也?竟能让三当家?你巴拉巴拉那么长?一段话,止不住地夸。”
周槐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子是在夸吗?老子是怵的慌。”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何卓明显瑟缩了下,满脸不可思议,“什么?竟然有三当家?害怕的人?怎么可能……”
周槐何许人也,外人不知,他们日日跟随在侧,还?不清楚?
他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是令人仰之弥高的存在,连他都忌惮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槐苦涩无奈地笑了,“他妈的,就上回,老子被她姘头收拾完,就学乖了。除了我大哥,她那姘头,是第二个我不想招惹的煞星。”
何卓与众人无不心神?一震,终于想起周槐说的上回,是指哪一回,那是周槐被人挑断手筋的屈辱。
何卓瞅了眼沈悦灵,小心翼翼试探,“您……不报仇?”
周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报你妹!你打什么歪脑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全盛时期都被一剑挑断手筋,你厉害,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