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香啊!”林尔善强打精神,夸他,“普普通通的清汤面都能做得这么香,不愧是你!”
“是鸡汤。”高燃言简意赅,“晚上吃肉。”
他提起筷子开始嗦面,吸溜吸溜。
林尔善心脏又是一沉,硬着头皮找话题:“为什么要炖鸡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在他的认知里,鸡是很昂贵的食物,只有需要补充营养的病人,或者逢年过节才可以吃鸡。
高燃三下五除二把面吃完了,捧着碗喝了口汤:“今天是你莫名其妙给我转了两笔我根本没想要的房租的日子!”
“……”林尔善反应了一秒,提取主谓宾:今天是你转我房租的日子。
果然还是因为房租!
林尔善连忙解释:“高燃,我跟你不一样。你都工作好几年了,可我一直在读书,现在才刚入职,没什么存款。但是现在已经到月底了,我马上就要发工资了!你要多少?等我发了工资……”
“林尔善。”高燃打断了他,把筷子搁在碗沿上,铿的一声脆响。
林尔善浑身一个激灵,闭住嘴正襟危坐。
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高燃呵地笑了一声,但是看上去并不愉快,反倒显得倦怠无力:“我从第一天就告诉过你,我不需要你付房租,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啊?”林尔善弱弱地问,“那你今天怎么突然叫我租客?我还以为你在暗示我交钱……”
“那是因为你先叫我房东!”高燃猛地提高了调门,但听上去并不愤怒慑人,反而满是浓浓的委屈。
林尔善一愣:“我……有吗?”
“你有!”高燃控诉。
“唔……”林尔善无措地捏着筷子,微微努着唇,嘴角下撇,颤抖不停,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高燃见他也委屈得不行,最终还是心软了,放柔了声线:“那现在只有咱俩了,你好好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尔善憋了半天,迟疑着:“我们是……高中同学?”
高燃:“……”
寒心。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好得很。”高燃端起碗,吨吨吨把汤都喝光了,起身离开,“我吃饱了,你也都吃了,别浪费。”
林尔善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虽然仍不明确高燃生气的原因,但是林尔善本能地觉得,问题并没有解决。
……
润城的降温是断崖式的,前一天还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今天早上却寒风呼啸,一秒入冬。
十一月的第一天,高燃复工了。
他们消防队采用军事化管理,未婚的消防员必须住宿舍,只有周末才能回家。也就是说,未来的一个星期,林尔善都不能见到高燃了。
林尔善起了床,自二楼往下眺望,餐厅里,新鲜出炉的早餐、生机盎然的盆栽、笑容满面的高燃,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浓烈的、让人无法适应的冷寂。
林尔善想不通,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是二十六年如一日的独来独往,仅仅搬来高燃家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无法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