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初吻,人们常用“软软甜甜的棉花糖”去形容。然而对于这对危难当头互通心意的恋人,初吻却是“冰冷坚硬的玻璃墙”,是冬日饮冰般的感受,寒意沁心。
但是冰有多凉,他们的心就有多烫。
林尔善觉得自己太傻了,这其实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可他竟然忘了呼吸,憋闷和羞耻感交替,把自己弄得满脸通红。
高燃忍俊不禁:“现在,你的脸和我一样红了。”
林尔善害羞地别过头:“别说了……”
“那再亲一下?”
“不行!”林尔善瞪着他,“我今天接触到了病人的痰液,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高燃脸色蓦地一僵:“你没事吧?有没有难受?”
林尔善顿时十分后悔,怎么最这么快,把这事告诉了他,白白害他悬心。可是再想一步,他现在和病人隔离在一间屋子里,哪怕不直接接触□□,无处不在的气溶胶,也是无法隔绝的传染源,感染发病只是时间问题。
“病毒是有潜伏期的,没有那么快出现症状。”林尔善冷静下来,嘱咐他道,“高燃,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勤洗手消毒!每接触一个人,都要洗一遍手!戴好口罩,永远别摘下来!换口罩的时候,一定不要触碰它的外侧面,就是蓝色的这一面!”
“我知道啦。”高燃认真听着,正色道,“小善,你等我回来。”
恋爱果然会让人冲昏头脑,哪怕是局势危急的现在,也能让人沉溺其中。而眼下彼此严肃认真的态度,让林尔善猛地意识到:在病毒的致病力尚不明确的现在,两人的告别,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前途未卜的生离死别,不由得悲从中来,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高燃,你一定要回来!”
高燃笑了笑,重复着:“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尔善忍着哭腔,瓮声瓮气道:“好的,灰太狼先生。”
“噗。”高燃忍俊不禁,“你的梗有点猝不及防啊。”
他的语气是轻松的,就像生活中一句漫不经心的调笑,这种珍贵的、遥远的、再难奢求的日常感,让林尔善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我……我只是想逗自己开心一下……我不想这样……遇到事情,就只会哭……”
“……”高燃心疼坏了,隔着玻璃,在林尔善湿润的脸颊上摩挲,“你才不是只会哭的小废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是也无所谓,不是还有我吗?我给你兜底。”
“泪失禁”如果可以控制,就不叫“失禁”了。林尔善怎么努力,都收不住自己的眼泪,无奈又无助:“怎么办……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哭的……太丢脸了……”
“哭就哭嘛,又不犯法。”高燃眉毛一拧,神色危险,“谁不让你哭了?我去找他聊聊!”
骄傲的神气,像极了高中时叱咤风云的大哥大。林尔善想起那时候高燃对他的默默付出、自己的视而不见,又是一阵抽噎:“够了……别耽误时间了,快走吧……我一个人待会,就好了……”
“亲够了就赶我走,是吧?”高燃挑眉一笑,“那以后呢,是不是下了床就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