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烧伤入院的那个晚上。
短短一个半月时间,陈逸已经不再是那个风风火火、冒冒失失的小青年,在紧张繁琐的临床工作的打磨之下,变得沉稳从容了许多。
林尔善也经历过这个过程,但是以第三方的视角去见证他人的成长,还是会有种“华妃看秀女”似的感慨。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总有人正年轻着。
年轻的孩子们一茬接着一茬,垒成这参天的白色巨塔。
“小逸,晚上想吃什么?”林尔善从手机上打开外卖软件,递给陈逸,“你看着选一选,我给你点。”
“好呀!”陈逸欣喜地接过手机,也没有挑三拣四,很快就挑了家距离近的店铺,“这家麻辣烫看着不错诶,吃这个可以吗?”
“可以!”林尔善对饮食没有要求,点了一份和陈逸一样的,又给程阳点了一份,选择立即送出、下单,“好了!”
“嘿嘿,谢谢林老师!”
每次跟林尔善搭班,陈逸都非常开心。不止因为林尔善会给他点饭,更重要的是,林尔善对待病人十分负责、有事随叫随到,还会适度教学、给学生们操作的机会,让陈逸感觉安全感满满、又能学到东西,堪称完美带教!
学生时代遇到这样一位老师,对未来的职业生涯,会是一种莫大的激励。
陈逸出神地望着林尔善的侧脸,唇角不自觉牵起一抹笑。
就在这时,一阵高亢而尖锐的鸣笛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班的宁静。
林尔善一脸严肃地放下手机,进入备战状态:“开张了。”
救护车的车门打开,院前急救人员推床进来,一位年轻女子,染着粉色蓝色渐变彩发,妆容精致艳丽,穿搭也是时下流行的露脐装和破洞牛仔裤。看样子应该玩得很开心,但此时此刻却坐在病床上,戴着美瞳的眼睛瞪得老大,却空洞无神、布满血丝,像是失了魂,捂着耳朵,嘶声尖叫:“啊——”
林尔善一凛:“这是怎么了?”
女子面容呆滞了一瞬,尖叫声停止,但也只有一秒,紧接着瞪大眼珠,再次嘶叫:“啊啊——”
她的嗓子像是个破了音的哨子,经久不衰地嘶吼着,在场者听在耳中,就像学生时代听到指甲划黑板的声音,浑身难受。
“你叫什么名字?”林尔善皱紧眉头,尝试和她沟通,“知道这是哪里吗?”
回答他的只有尖叫。
“是耳外伤!”急救人员转述,“上了救护车,就一直这个状态,我们安抚了一路都没用!”
“不能让她这样叫下去了!”林尔善的说话声淹没在她的叫声中,不得已扯着嗓子大喊,“程阳,给她一支安定!”
“好!”程阳吼了一声,赶忙去配药。
“你怎么了?”林尔善喊道,“哪不舒服?别叫了,说出来!”
他和陈逸一左一右,把人架到诊室的病床上,可女子的双手始终紧紧捂着右耳,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耳朵怎么了?”林尔善扒拉她的手。
“啊啊啊——”女子抵抗。
林尔善有些急躁:“让我看看!”
女子几乎要喊破喉咙:“啊啊啊——”
陈逸也急了:“别叫了行不行?配合治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