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村口,方霓却不敢进去了。
村里和她小时候比大变样了,道路修缮拓宽过,只有一些依稀低洼、杂草丛生的地方还能辨认出以前的轮廓。
车往里开了十几分钟不能再往前了,司机收了她八块钱。
找钱时还不放心地说闺女现在涨价了。
方霓轻轻地“嗯”一声,没有为这多出的三块钱计较。
她将向芷安顿在镇上的宾馆,没让她跟她一道回家,推脱说家里住不下。
向芷也没有勉强,只是将行李帮她提到了里面。
“出去念书就没有音讯了,也不知道要回来。”小姨蔺静秋将一盆水浇在门前的水泥地上,没给她个好脸。
方霓拎着行李亦步亦趋跟上去,卖乖:“你身体不是不好吗,怎么回家了啊?”
“住院不要钱啊?!只要没上呼吸机,都给你赶回来。病床那么紧张,哪能让你一个没什么大事的一直赖着?”她没好气。
方霓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只温和地笑笑,说她给她带了礼物,丝巾喜欢吗?
她从袋子里取出包裹严实的袋子。
家里早年家境不错,只是后来败落了。
蔺静秋虽不如蔺静云的美貌,年轻时也嫁过一个富商,过过一段好日子,东西好次还是分得清的。
她一上手就知道这丝巾不是凡品,哪怕剪了吊牌。
“哪儿来的?”
方霓表情无辜,心里已经千回百转:“朋友送的。”
蔺静秋可不好糊弄:“男朋友?”
她尚且来不及辩解,蔺静秋眉头已经深深皱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要这些!”
“还有,别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在外面乱交男朋友。那些男人,还不都是看你长得好看吗,有几个真心的?你看看你妈妈,落得了一个什么下场?!”
说着她眼角有泪,很倔强地扭过了头去,隐约还有恨意。
气氛落了下来。
方霓有些手足无措:“不是你想的那样。”
蔺静秋仍板着脸,但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过了,没好意思下台阶。
听到里面外婆唤她,方霓和蔺静秋都松了口气。
“还不快进去?”
方霓乖巧应一声,小跑着进去了。
“慢点儿,台阶!”-
那晚,谈稷晚上10点多才给她来电,彼时正好结束谈话他从他爸的书房出来。
今日的家宴人不多,他母亲和舅舅一家都在南京没过来,屋子里稍显冷清。
窗外的夜色下古木参天,灯火阑珊,在二环有些僻静过头了。
他踏着拖鞋缓慢下了楼梯,语调都不自觉温柔了几分:“还没睡?”
“没有。”她声音闷闷的。
“不开心?”对于她的细小情绪变化,谈稷总能很轻易地捕捉到。
他将手机换了一边,看了下表。
时间很晚了。
“被我小姨骂了。”方霓说。
“为什么骂你?”
“我送了她一条你给的丝巾。”
说是他送的,其实只是生活管家准备了跟其他一些日用品一道放在储物室的,许是觉得她可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