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福介绍道:“殿下,这位是陆将军,陇宁的大都护。您在西北这些时日,想必已经知道了。”
“略有耳闻。”君卿淡淡道。
“既是陆将军,请起。”君卿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她虽放下了那些事,心里却仍有气。
陆彻站起身,他比君卿高许多,看着君卿繁复的发饰还有雍容的妆,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认识的清清好像从来不是真的,现在这样金尊玉贵,势气逼人的清清才是真的。
君卿与他的目光相接,没有任何感情又移走,忽略他炽热的眼神,伸出手,手心是那枚鱼符。
“陆将军,乌颌时疫未消,人心躁动,正是攻下来的好时机,这枚鱼符交与你,调动周边九县粮草,整顿军队,进攻乌颌,不得延误。”
这是军令,陆彻正色道:“在下领命!定不负殿下。”
说完,接下鱼符,攥住了,陆彻又看着君卿就这样转身离去,心中抽痛,似有骨血抽离。
走了几步君卿又转过头来道:“将军府上的竹喧,我用着顺手,把卖身契给我,今日她就随我启程。”说完,示意身后踏雪拿出一枚金元宝递给陆彻。
他忽然觉得,他与清清,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他想争取一下,他想说个明白,把昨夜所想与她说,祈求她能原谅,希望她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他的手比脑子快,拉住君卿的手腕。入手的不是往日柔嫩的肌肤,而是冰凉的臂钏。
君卿没想到他事到如今还敢如此放肆,回过头怒目看他。
陆彻道:“清清,我有许多话,还没与你说清楚。。。。。。我。。。。。。”
君卿厌恶他的触碰,冷冷甩开,低声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陆彻,你知道吗?你的每次触碰,都让我觉得恶心。”
看着陆彻破碎的目光还有不可思议的表情,君卿这些天的憋屈和伤痛终于缓和,她扭头便走了。
她没有看见身后陆彻的目光渐渐由不可思议的破碎变成彻彻底底的癫狂。
见陆彻仍盯着公主,葛福虽没听清这二人刚才说了什么,但是看这情形,二人在陇宁恐怕不只是略有耳闻这么简单。
这件事得到京中与皇上细细说一下。
葛福看陆彻仍不动,劝道:“将军?将军。”
陆彻终于把目光收回,嘴中仍念叨:“清清。。。。。。”
葛福正色道:“将军慎言!不可直呼公主闺名!”他以为陆彻在唤‘卿卿’,忙阻止。
转而又道:“将军呐,公主殿下天人之姿,您这。。。。。。若是。。。。。。待到您大胜回京,皇帝庆功,您还是有机会再见到殿下的。”
葛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陆彻低头看葛福那堆满笑褶的脸,道:“多谢葛公公了。”
是了,待到回京,自己还有机会,他的清清早晚还是要回到自己手中,他要快些。
陆彻握紧了兵符转身上马离去,回到府中主屋。
残留的那一点香气已经飘散消失,那株红梅仍开着,却不如之前那般夺目,陆彻坐在她往日梳妆的紫檀桌前,忽然看见角落里一支红梅簪子。
玛瑙圆润,栩栩如生,正是之前自己送给她,她又扔掉的那支,她竟然偷偷找了回来,存放在每日能看见的地方。
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她只是受了委屈才不待见自己,清清。。。。。。清清。。。。。。
竹喧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公主看上收做侍女,在听闻清姑娘就是长策公主的时候她实在是吓了一跳,又听说公主特要了她随着回京之后,竹喧更是头晕耳鸣,皇宫,这得赚多少银子!
竹喧兴高采烈收拾行装,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小小的包裹放些路上要换的衣物就行,简单收拾完,竹喧几乎是跳着跑到主屋拜别将军。
走到门口忽然想到,将军与公主可是大闹了一场不欢而散,往日里公主落魄被困在府中,不得不与将军分分合合冷冷热热。
今后公主回了京,那么多英年才俊,还有那缠绵悱恻的文公子,估摸着今后将军再也没机会了。。。。。。
竹喧在心里为将军惋惜,不过也没办法,将军脾气大,做事有些冲动,恰好公主也是娇蛮性子,或许他们二人确实没法长长久久好下去。
思来想去许多,竹喧强迫自己把表情变得凝重,才走入主屋。
只见将军正捧着一支簪子,定睛一看,哎,那不是自己在后院红梅树旁捡的吗?
当初捡回来时,公主叫她扔了,她却不舍得,只悄悄放在桌上角落里,想来这么多天,公主一直没发现。
竹喧简单道别,陆彻也没心情和她说什么,只说照顾好公主,便让她走了,竹喧走出主屋,如获大赦。
将军府门前已经等了辆接她的马车,竹喧不敢耽误,背着包袱就往外跑,却在路上碰到了琼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