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此刻再没了那纯白无辜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而他的身后,竟然飘起了若隐若现的红雾,仿佛有什么人快速的跟着他。
宣病算了下距离,停在了一棵树前。
此地离寨子有些远了,他抬手施出一个屏蔽术,彻底匿去自己的行踪,防止有人跟踪。
而那道若隐若现的红雾终于在他面前显出真容。
那是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紧接着,他竟然在宣病面前跪了下去——
“族主殿下。”
方才压抑的怒气随着这句话迸发出来,宣病蓦地凑近他,解下他的面具,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还知道我是族主?”宣病脸色有些阴沉,“寒松,我以为你服侍上任族主百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伤人,逼我现身?你不想活了?”
他掌心中出现一团血雾,雾中有一颗心脏。
“嗯?”
宣病掌心微微一紧,那名为寒松的人顿时面露痛苦。
而心脏中也有一道血色的光芒从宣病的手臂上缓缓到了胸前,那是他心脏的位置。
他的血和属下连接在了一起,这代表他只靠这份羁绊,不用任何仙力,就能任意处置这些属下。
寒松痛苦不已,“对不起,殿下……但我是有苦衷的!”
宣病冷笑:“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这一次就算了,但下一次,我要是身份暴露了,必定拉上你们陪葬!”
前世,他在十四岁时就成为了魔族第九支脉的掌权人。
但那位置并不是他自己夺的,而是上一任族主非要给他的。
他开始记事时,是七岁,那是一个很小的年纪。
小到蜷成一团被埋在雪里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样无足轻重的人在人间太多太多,别说一个,即使死了十个都不会有人发现,或者发现了也只是悲叹一句可惜。
小宣病也是这样。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他蜷在背风的巷子里,又冷又饿,鹅毛般的大雪慢慢的覆盖了他。
手脚开始失温,麻木,到最后他竟觉得有些热,想褪去身上单薄又破烂的衣衫。
然后他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那是一个同样衣衫破烂的少女,不过她身上是杂七杂八穿了一堆破衣服,看上去至少有七八件。
小宣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姐姐……救救我,我好饿。”
少女顿了顿,然后把最里面的旧衣服——也是最暖和的一件衣服脱了下来,给小宣病盖住了,还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破烂的小布包。
小布包里是一块碎了的点心,还带着少女的余温。
她把点心喂给了小宣病。
尽管只有一块,可那一块很甜,小宣病迷迷糊糊的吃下,竟然醒了过来。
他发现她在背着他。
“姐姐…你……”宣病声音很小,他想问你带我去哪儿?
可转头一想,又觉得去哪儿都行,反正……不冷了。
或许是春天要到了吧。
小宣病迷糊的又睡过去,再醒来,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破破旧旧的角落。
这个角落以前似乎是堆柴的,但已经废弃了,变成了一个窝。
窝里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鸡鸭毛,还有一些芦苇毛,好像是为了让这里更暖和一些。
脏脏的,但很暖。
至少小宣病觉得很暖。
他爬了起来,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