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净春看着?姜润初反问,“我无理取闹?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又有哪一回?是在无理取闹了?”
她现在看着?姜润初,只觉他?面目可憎,十分可恨。
每次他?都要说是她的过错,不管她做了什么,他?们都要说她是在胡闹。
姜净春现在才发现他?们有多可怕,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姜净慧,分明是他?们将她强行抱了回?来,可却又处处觉得是她的过错。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错在她当?年只有三岁,错在她愚笨不堪,就连自?己的生母是谁也认不出?是谁。
他?们这群烂人,表面霁月光风,各个光鲜亮丽,到头来,比谁都脏,比谁都要恶心。
姜净春不愿同他?继续争辩下去,她要马车,她要回?去姜家,她立刻马上就要知道,她的亲生母亲现在究竟如何了。
她看着?姜润初,近乎嘶吼道:“我要回?姜家,给我马车啊!”
姜润初也没想到一时间她竟发了这样的脾气,她看着?像是气极,愤怒到了极致,那双眼?睛只余一片通红。
月光下,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悲鸣声震得姜润初一时之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此刻,还是一旁的顾淮声最先反应过来,他?抓着?姜净春的肩膀,看着?她的眼?道:“回?去我送你回?去。”
不管究竟是怎么了,她现在这样,想要回?去,送她回?去就好了。
都这样了,又有何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姜净春看了一眼?顾淮声,这一回?却她却没有同他?恶言相向,她点头,让顾淮声送她回?姜家。
在回?去的马车上,或许是她哭累了的缘故,又或许是本就不大想同顾淮声说话,她整个人缩在角落,一言不发。只偶尔有忍不住的啜泣呜咽声,这些声音在此刻听着?格外可怜。
她太累了,整个人靠在墙壁上,通红的眼?睛只余下一片空洞。
顾淮声看她这幅情态,也知道现在不说话最好,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问。就在要开口之时,马车却忽地刹住,车窗外传来一群马蹄声。
书良从外头掀开了帘子,面色有几分难看,对顾淮声道:“公子,碰上锦衣卫的人了。”
现下天黑,已经开始宵禁。
想来今日妙恩寺在办法会,城中?热闹,难免人手不够,以?至于锦衣卫的人也被借来出?动。
姜净春的表情有几分不安,碰到锦衣卫的人,那还能回?去吗?
顾淮声知她心中?所想,出?言宽慰,“别怕,没什么事的。”
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可从顾淮声口中?说出?确实带了几分让人心定的意?味。
顾淮声掀开了一旁的车窗帘,看向马车外。
外头有一队着?飞鱼服,绣春刀的人员,此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那人顾淮声见?过,锦衣卫镇抚使,萧伦,从四品的官。
这人为王顺做事,前?些年间不过还是七品的总旗,没两年被王顺收编,如今就已当?上了从四品的官。
他?大顾淮声几岁,现如今二十五年岁。这人手段狠厉,向来喜欢做些不入流的脏事,许是相由心生,就连模样生得有几分阴毒。
顾淮声认出?了人后?,眉头登时蹙起几分。
宵禁巡逻,萧伦出?来做些什么?锦衣卫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吗。
萧伦装做看不见?顾淮声蹙起的眉,他?笑?着?问,“顾小侯爷,还真是巧啊,没想到还能在这时见?着?你,只是现在好像是在宵禁吧,你现在出?现在这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顾淮声听此诘问,却也不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他?很快就平复了心绪,淡淡回?了他?的话,“是不合适,不过事急从权,不得不行,烦请通融。”
两人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客气,可暗处却各自?带着?锋芒。
顾淮声和王顺不对付,那萧伦自?然也和顾淮声不对付,现下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把柄,岂能轻易放过。但没想到,这顾淮声说话竟如此端正?,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发难。
想了想后?,他?有了说法,状似为难般开口道:“通融啊,若谁都要来通融的话,那这还有规矩吗。小侯爷平日最是深明大义,想来,也不当?做这样的事吧。”
不当?做这样的事,那现在做都做了,能怎么样呢?
萧伦故意?想同他?作对,若是在平日,顾淮声倒有大把时间去同萧伦掰扯,但今日姜净春实在着?急,他?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耽搁。
顾淮声淡声道:“今日和表兄妹一起去寺庙上香,本打算宿在山上,但表妹突然想家了,闹着?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