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长青去世之后,顾侯爷也失望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好人最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大家?都?脏,所以干净一点的那个人反倒是成了不太好的东西。
顾侯爷死心了。
爱谁谁,既然不要好过,那大家?都?不好过了。
从?那之后,他的心思也不在朝堂之上了,他给自己寻了些别的乐趣来。
他喜欢上了钓鱼,拿上鱼竿,时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越钓越有?味,后来顾夫人都?受不了他这幅样子?,干脆投河里面去得了。
说了也不听?。
没法?,就这样吧,随他便吧。
顾淮声看向楼观,道:“楼观,晚上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姜净春也附和?。
这些时日的相处,楼观看得出顾侯爷和?顾夫人是挺好的人,但这是他们的家?宴,他就不凑活了,凑过去也怪不自在。
他最后还是笑着拒绝他们了。
听?他这样说,那两人也没再去说些什么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于他确实不大自在。
楼观想了想后,还是开?口道:“公?子?小姐,这些时日叨扰你们了,既他已经被流放出了京,往后我也就不再继续再在侯府烦扰下去了。”
听?楼观这话,他们知道他这是在道别,当?初怕李郎中还在京城的时候会报复他,可是现下人也已经被流放走了,他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姜净春问他,“不能过完年再走吗?”
她又觉得过年这个要求或许有?些得寸进尺,她问,“过完这个正?旦呢?就在这两天了。”
楼观还是笑着摇头,他说,“大家?团圆的日子?,我留这,也不大自在的,这么些年,一个人伶仃惯了,人多了,反而要难受。”
他都?这般说了,姜净春也不再劝了。
他说得也不错,一个已经习惯孤身一人的人,现下忽然热闹了起来,好像确实是会不大适应。
他们一厢情愿想让他感受的团圆,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姜净春无言,她问他,“那你往后要去哪里呢?”
他想好去何处了吗。
楼观道:“天下总归有?个去处,现下成了自由人,腰杆子?也直些,不至于仰人鼻息。”
当?初卖身契在那班主手上,他做什么都?不行,但现下,不一样了。
他好歹也还会唱戏,最后实在不行,去扮一回小生,唱一场戏,也饿不死。
听?到他的这话,两人再没开?口,只是顾淮声对他道:“好,既你要走,便不再拦了,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下,我们去外头说吧。”
姜净春也不知道顾淮声是要同他说些什么,不过也没再开?口去问,看着他们两人去了外头。
外面的雪已经渐渐有?了厚度,两人站在回廊之下,雪有?些飘了进来,打在他们的身上。
顾淮声先开?了口,他说,“今年冬天,很冷,不好过。”
今年初雪落得比往年都?要晚一些,可是,今年比以往都?要冷。
楼观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今年冬天很冷吗?其实楼观是没这样觉得的,他觉得今年比以往哪一年都?要暖和?。
但顾淮声的话在这样的时候还是准一些,或许今年确实是比往年冷。
顾淮声道:“冬天难熬,我这有?一百两,你拿去当?路上的盘缠吧。”
楼观愣了片刻,下意?识就是想要拒绝,当?初他为他赎身的钱,他都?还没有?还,现下又怎么好意?思再去要这钱呢。
他垂首道:“公?子?,我”
他想说,他不能要。
但顾淮声却阻了他的话,他道:“我喜欢善始善终,做好事不做完,倒不如?不做,你就当?全了我的心。收下吧,外面天冷,如?若现在是春夏秋,我也不会多手的。”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楼观身上,而是看着院中的飘雪,他说,“总要有?点钱挨过冬天,才能开?始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