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去说话。
王顺前些?时日?让萧伦去查了王玉妻女一事,但也没查到些?什么,暂且只查到了王玉在京城买下的几间私产。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王玉在背地里头买了三套庄子,还是用化名?买的,萧伦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查到。
王顺对王玉在金钱这?方面上确实?是大方,买宅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在这?个事情上面倒是机灵,怕被人发现?,还特意拐了些?弯子去买。
若王玉有妻女,那妻女一定就养在那些?屋子里头。
只是终究是十?几年前的事,早已物是人非,那些?庄子早都已经空了,哪能见?着什么啊,没法子,萧伦只能再去找找看当年的旧人,如果能找到,说不定也能问出些?什么来?。
如果找不到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掩埋在了记忆的洪流之中。
只是,没想?到王顺口中的妻子会是李郎中送给他的一个舞女。
想?到这?里,王顺骂他,“你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
若是早些?说,他也就能早些?知道这?一桩事了。
可?李郎中哪里会知道王顺要这?样生气。
他本来?以为王玉就只是玩玩而已啊,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吗,不就是个玩物吗,王玉早就玩腻了也说不准,回过头去有什么好说的啊。再说了,王玉死了后,难道他还要跑到王顺的面前,傻呵呵的说他送了他儿子一个青楼女子吗?王顺说不准还要怪他带坏了儿子,连带着他一块看不顺眼。
他有必要缺心眼成这?个样子吗
王顺气在头上,只觉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若他能早点说,也不至于他十?几年都不知道。
若是在从前,他知道王玉喜欢一个舞女,还说他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骂他,气起来?说不定还会杀了那个舞女,可?是现?在,他还能气什么?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
这?混账东西,看一眼都来?气,王顺冲着李郎中骂,“滚出去!你就该流放!”
李郎中哪里知道他为何这?般,挨了骂之后也没敢再待下去,看他这?副样子,怕一会恨不得拿剑捅死他去,哪里还敢再待。
吓得屁滚尿流就滚了。
李郎中走后,王顺就喊来?了萧伦。
他让他在王玉的那三间私宅里头顺着岑音的名?字去查。
私宅的主?人都叫王玉,但里头只会有一个岑音,范围也能缩小一些?,查得也能更快些?。
*
日?子入了十?二月,到了年底,一下就快了起来?,年关将?至,侯府上下也渐渐忙碌了起来?,府上挂上了红灯笼,月光浸染大地,一到晚上灯笼泛着红光,更叫喜庆。
府上早早准备了过年的事宜,这?年姜净春嫁进来?了,顾夫人就让她一起搭把手,姜净春也忙了些?,平日?里头的事多了起来?。
不过,忙起来?也挺好,整个人也不无聊,想?的事情也少。
楼观后面几日?待在侯府,侯府的人也都待他很和善,顾淮朗也很喜欢他。
他是个很温柔的性子,即便不再在戏园里面待着,但性子也没什么变化,顾淮朗知道他脾气好,在他借住在侯府的这?段时日?没少缠着他,姜净春怕他太闲没事做,也时常抽空喊他来?沧濯院玩叶子牌。
今年的初雪落得特别晚,直到快到正旦,这?雪才堪堪落下。
彼时临近傍晚,残阳落在沧濯院的院中,慢慢爬上了回廊的台阶上,牌桌支楞在了明间,门窗紧紧阖着,挡着泠冽的寒风,姜净春正和楼观在玩叶子牌,顾淮朗话密,坐在一旁,不停歇的说话,姜净春叫他说得脑袋也跟着疼,好再楼观的耐性极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他的话。
快要到正旦了,最?近的京城极热闹,街上早已串起了灯笼,正旦是大节,每年这?个时候都处处溢着喜庆,宫里头对这?事也重视,等到时候还有朝贺,大臣百官朝贺天子,命妇们?朝贺皇后。
那个时候,也有得好折腾了,姜净春光是想?想?都有些?头疼了。
顾淮朗带着个虎头帽,整个包得跟个小粽子似的,在一旁掰着手指喋喋不休道:“到时候正旦的时候街上肯定可?热闹了,会有鼓乐、歌舞、花灯、杂耍!一定很好玩,上一回端午的时候母亲骗了我,害我没能去到外头,到时候嫂嫂哥哥们?从宫里头回来?了后,要去逛街的话,一定得带上我啊。”
叫顾夫人骗了一回后,顾淮朗再也不肯相信她了,她在他这?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信用。
等到正旦那天,那么热闹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姜净春他们?会去街上,他可?得好好缠上了他们?。
哥哥虽然?和他不亲近,但至少不会骗人。
只要嫂嫂答应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姜净春听他这?样说,自然?也是说好。
顾淮朗又看向楼观,问道:“那楼哥哥呢?楼哥哥那个时候也还留在这?里吗?”
楼观是打算明日?就走了的,他一直在侯府麻烦人也挺不好,毕竟他们?能赎回他来?已经很好了,他们?有他们?的日?子要过,他一直留着也挺不是事的,想?着等李郎中今日?被流放出京后,他也可?以离开侯府了,这?天底下也不会没有他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