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家伙,是在用朕女儿的性命来要挟你了?”
银发的女帝咬着嘴唇,死死攥着拳头,眸中流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冷芒,如果说,如果说普天之下,居然还有人敢用她言昭云的骨血来要挟徒儿来做什么事的话,那么她势必擎碧鲸剑,率麾下三军,哪怕是得罪鬼神,也要斩下那恶贼头颅!
“不是的,不是师尊想的那样……”
看着言昭云盛怒至极的样子,花向暖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措辞,想要刻意避免触碰师尊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记忆中,那是一个下雨天,在约定会面的地方,衣冠楚楚的年轻皇子与紫衣的白塔占星师一起出现在洛京的桥头,他一手为她撑着伞,一手揽着她的腰,而她的脸上,则洋溢着明媚而幸福的微笑,
“燃眉,别整日呆在白塔上看书了,你看看你,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呢。”
“燃眉,下个月初五就是你的生日了,今年你想要什么礼物?咱们先说好,你可不许再推辞,省的让黎仲和元辅那两个家伙笑话我。”
“对了——燃眉,你不是喜欢水仙花吗,去我府上的池子里给你摘一朵好不好?”
他们就像寻常百姓家的痴情儿女一般,说说笑笑的从艳冠洛京的花魁面前走过,就仿佛花向暖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花向暖却意识到了,师尊的亲生女儿,似乎已经彻彻底底的爱上了这个笑容灿烂的……恶魔。
一如她的师尊言昭云,在那个人心诡谲的乱世中,被光华军的主帅夏元泽偷走了心一样。
苍天何其凉薄,居然将这对命途多舛的母女,推上了同一条宿命的河流。
月宫,最深处。
当银发的女帝从爱徒口中得知了当年的全部真相后,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夜晚,女帝没有再说一句话。
每一个人都期待飞翔,但有时只能无助的飘零。
漠上刮起了大风,天色逐渐在摇摇欲坠的云层下里暗淡了下来。
花向暖默默离开了,而言昭云则孤零零的独自一人,任优雅肥尻深陷于王座之中。
她将倾世的容颜深深藏在了灰色的暗影里。
许久,银发女帝的红唇中吐出一口浊气,她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摘下了那象征着整个西荒权力的凤冠,放任如雪的银发轻轻散落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