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寒的，雪是冷的。于思煜走在路上是哆嗦的。
李之洲在麦当劳门口站着，他背着双肩包低着头，耳朵上塞着耳机，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端着手机。
于思煜看见李之洲时，正好接到了他打来的语音电话。虽然牙齿在打着颤，于思煜却还是忍不住咧开嘴笑。
他站在李之洲的前方，接起了电话。
“向前看。”于思煜说。
李之洲抬起了头，一言不发地摁掉了电话，几个大步便走到了他面前。
“我就知道。”李之洲眉间蹙起了一道小小的褶子，“昨天晚上我忘了跟你说今天要降温。”他松开一边肩膀上的书包带，从书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长款外套，抖开披在了于思煜的肩膀上。
于思煜轻车熟路地将手伸进了袖子里。这是他第三次穿这件外套，已经是老熟人了。
看到于思煜穿好外套后，李之洲又想了一下，歪了歪头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取了下来，围在了于思煜的脖子上。
带着体温的围巾覆盖住了脖子上每一寸失温的皮肤，于思煜一动不动地站着，静静地看着李之洲，没有拒绝也没有躲藏。
李之洲帮他围好了围巾，又理了一下外套的领子，才收回手，望着他。
于思煜笑，“你还有什么装备没拿出来的吗？”
“你还冷吗？”李之洲眼睛垂下又抬起，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然后目光落在他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上。
于思煜刚想说“不冷了”，可李之洲却在他开口前先一步地动了起来，他伸出手握住了于思煜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在那一兜热乎乎的小小口袋里，他轻轻地扣住了他的手指。
于思煜确实感觉自己暖和了起来。
甚至有点燥热。
于思煜的目光从李之洲的眼睛上逃开了，盯上他耳朵上那一颗小小的白色耳机。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冻得泛红的鼻尖，哈了一口气，问:“你在听什么歌？”
李之洲摘下了左边耳机，塞进了于思煜的左耳，然后掏出手机给他看播放列表。
正在播放的歌叫做weather。
歌词上正好跳到了：
burnthebedandthedreasivenevert，（焚毁温床与那未梦之梦）
thosewisheswereneverforgranted，（那些愿望本就荒诞不经。）
伴奏只有简单的吉他和弦，歌手的声音轻得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云。
可于思煜却觉得这是一首盛大的歌曲。
他们赶到影院时迟了几分钟，电影已经开场了。
摸黑找到位置坐下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连交头接耳的讨论也没有，各自安静地看着。
看到一大半时，于思煜偏过脸偷偷地看了一眼李之洲，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家里出了一堆乌七八糟的事，再加上连续的高强度学习，他大概也累了。
李之洲的头微微歪着，电影大屏幕的光一茬又一茬地落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又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