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他派去通知的那名士兵失魂落魄地跑了回来,脸上满是悲愤和绝望。梅森用尖利的声音喝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士兵疯癫地大叫:“他们都跑了,贾尔斯、萨马尔、温德尔,还有其他那些大人物们,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我们被抛弃了!”
他的话仿佛是一个大炸弹似的,把将城墙上的士兵全都炸晕了。
“我们被抛弃了!”
当得知这个令人伤心的事情后,士兵们像无头苍蝇般乱窜。有人跪在地上祈祷,有人抱着同伴的尸体痛哭,还有人疯狂地撕扯着被鲜血浸透的衣物。
梅森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火炮的轰鸣和垂死者的呻吟。
贾尔斯跑了,带着他的亲信们跑了!
当萨马尔领着残兵败将回到鹰嘴隘后,贾尔斯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已经身处绝境。
继续留在鹰嘴隘,哪怕能打退王军的每次进攻,兵力和物资仍会毫无疑问地慢慢耗尽。
可若集合兵力夺回蛙鸣镇,那就得放弃鹰嘴隘,王军主力立刻就能通过,然后与蛙鸣镇的部队对其前后夹击。
如果失去城墙的保护,贾尔斯已经失去在野外战胜王室军队的信心了。
他只能跑,可若带着军队,目标太大根本跑不了,只能抛弃这群忠心耿耿的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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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贾尔斯正和几名亲信在魔鬼肚皮的南部山区里穿行。
王国军队知道走小路,他们自然也知道走小路,虽然无法指挥一支大军穿行,但仅有几个人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山毛榉的枯枝划破兜帽时,贪狼大公险些叫出声来。
他现在是惊弓之鸟,就在不久前,一行人撞上了王军步兵第二团在附近设置的卡哨,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不过总算逃得了性命。
他紧紧握着裹着粗麻布的剑柄——那是他仅存的佩剑,剑鞘早已被扔进山涧——咸腥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萨马尔男爵在前方五步的位置突然蹲下,沾满泥浆的貂皮斗篷扫过满地腐叶。
“有狼群的踪迹,一定要小心。”萨马尔提醒大家注意。
贾尔斯感觉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汗水浸透的亚麻衬衣紧贴在背上,像裹了层冰凉的尸衣。
温德尔的手无声按在他肩头,他在不久前的战斗中受伤了,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
但他的安慰没起作用,听着远处传来的凄厉狼嚎,贾尔斯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抖,如同农夫在寒冬中筛糠般的战栗。
自己竟然狼狈至此,在以前的人生中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死死盯着脚边一洼积水,水面倒映着那张用煤灰抹脏的脸:右颊结痂的箭伤、被剪短的灰白鬈、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昨夜之前,这双眼睛还戴着镶金边的单片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