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尽更阑,府外柳暗花遮,桃蹊柳陌,静谧无声。
苏醒的帝王愣愣望着床帐的帐顶,眼里?不再凝结痛苦和纠结,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他擦了擦眼尾的泪痕,狭刀似的眼眸渐渐锋利,那点忧伤也随之消失,在齐枞想要再去知?会齐容与等人时,被他抬手制止。
这是一对新人的新婚夜,不便一再打扰。
既选择成全,就要兑现承诺,不能再失信黎昭了。
“几时了?”
齐枞上前,“回陛下?,子夜了。”
“该启程了。”
老者惊讶,赶忙劝道:“陛下?还是歇息几日再动?身不迟。”
中年帝王扶额笑了笑,心头又泛苦涩,抑制不住的苦涩,可他不再是二十岁的年纪,不能为情一直消沉。
“即刻启程,不必再知?会其余人。”
夜深人静,偶有虫鸣,御前侍卫开?始着手准备车驾。面色仍有些苍白的萧承身披一件鹤氅,与送行的齐枞一直握着手。
“北边境的安危,就交给老卿家了,有老卿家坐镇,朕心安之。”
“老臣定不负陛下?厚望。”虽弄不懂皇帝陛下?阴晴不定的性子,但这是齐枞的真心话。
萧承紧了紧彼此交握的手,随后?坐进马车,淡笑着与齐枞告别,在车队驶离后?,他挑帘向后?望了一眼,千言万语凝为一叹。
帝王所在的客院空寂下?来,整座府邸也幽静了。
熏风徐徐,庭砌飘香,石榴树影照窗棂,缠络月色柔心肠。
齐容与将醉酒的黎昭抱到床边,垂眸看向脸颊红润的少?女,将她放平在喜被上,随之坐在床边,倾身吻住她的唇。
想要尝尝少?女唇上残留的桃花酿的味道。
“唔?”被夺取呼吸,黎昭迷迷糊糊地?别了别脸,被酒气浸润的眸子,似有莹莹珠光,璀璨潋滟,“你?做什么??”
她眨了眨眼,迷糊又无辜,身上没有被子遮挡,便环住双臂抱住自己,醉眼迷离。
酒量不怎么?样啊。
齐容与失笑,又啄了啄她的唇,“不是说要洞房吗?醉了怎么?洞房,还是想耍赖?”
黎昭眨巴着水盈盈的眸子,努力回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揉了揉眼皮,认真看着烛光中的男子,“齐容与。”
“都认不出了吗?”
“认得出!”
她又揉了揉眼皮,试图醒酒,可醉意上头,浑身无力,索性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瓮声瓮气道:“说到做到,你?睡在我?身边吧。”
所以,洞房就是同床共枕吗?齐容与笑意更浓,没有半点不满和抱怨,将她向里?推了推,脱去鞋子,与她躺在一起,再拉高喜被。
君子如珩,坐怀不乱,即便齐容与不自诩君子,可他平日里?最是清心寡欲,若非遇见黎昭,没人撼得动?他的春心。
可此刻,再自律克制的人,也有了欲念和占有欲,只因心上人是天上月,今晚月亮坠入桃花潭,被他连同潭水捧起在掌心。
更长漏永,樱桃檀口?的美人躺在身侧,还是自己的妻子,齐容与才不要做柳下?惠,他抱住黎昭,抱住骨肉停匀的少?女,任爱意和痴念滋长,一吻落在少?女耳畔,“昭妹。”
他轻轻唤她,在她有所回应时,翻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