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低低地“嗯”了一声,送梁译川到安检的门口,不能继续往前了之后,忽然喊住他:“圣诞节吧。圣诞节我去上海,有些话想对你说。”
梁译川回过头,说:“好。”
然而——
那些混乱的告白和喜欢已经呼之欲出,何言等到梁译川坐上高铁后就急匆匆地给他发了微信。
何言说:【小译,我以前有很多身份,但我以后想要的身份是你的男朋友。所以,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梁译川手机的网巨差,发消息发不出去,最后点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好巧不巧发了出去。
梁译川:“……”
何言:【……】
何言:【呜呜。】
梁译川:【别哭,点错了。】
梁译川撤回了那个表情包,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打着字:【等你圣诞节来,男朋友。】
何言:【好的,男朋友。】
两人都知道,这个答案早就是yes。
于是,何言做了梁译川不到一个月的“男朋友”,严格来说是二十三天,就在去年的十二月。
这段爱情和网恋没有任何区别,这段爱情也和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没有任何区别,是一段非常意外、非常不踏实的感情。
梁译川当然是兴奋的,他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仿佛血管里面的血液都在迷路。在漆黑的公寓,梁译川关掉了暖气,朝着天花板伸长自己的手臂,看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他居然真的在和何言谈恋爱。
梁译川应该感到满足。
但梁译川没想到的是两人都在期待的圣诞节,最终变成了一个急转弯道,两人就这么咻的一下碰撞,撕扯掉不堪一击的冰面,又重新沉入水中。
当时天气很冷,雪没有下成,只是变成了绵密又刺骨的冬雨。
那一天,从早上开始就有预兆。
梁译川起来的时候手滑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因为害怕玻璃渣弄伤叮当,干脆请假在家里打扫卫生。下午,何言给他发微信,给他拍了一张吃饭时候的自拍。
梁译川:【下巴怎么了?】
何言:【早上刮胡子不小心刮破了。】
梁译川:【你是不是要换个自动的剃须刀?】
何言:【我下次试试,我一直觉得手动的会更干净。】
晚上,何言的高铁延误了四十分钟。梁译川在家做饭,还点了一些其他外卖,开红酒的时候又不小心划破自己的手指,只能去找创口贴。
何言姗姗来迟,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梁译川的公寓,他把花放在外套里面遮风挡雨,但花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最初的造型。
梁译川的公寓变成一个亮着光的水晶球摆件,暖黄的灯在夜里亮起,里面是精致的布景,他们的约会地点在巨人的眼睛里会变成一种微观模型。
何言脱下大衣外套,里面还是穿的整整齐齐的深灰色西装。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进门后便开始接吻。梁译川的手抵在何言的肌肉紧实的胸膛上,拽着他的领带,将他操控其中。
花束落了一地花瓣、黑色的背包咚的一下摔在地板上。何言边亲梁译川边走进来,他的手托了一下梁译川的腿,让他坐在桌角。
半晌两人才分开,梁译川的手停留在何言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气喘吁吁地说:“我做了饭。”
何言感觉自己不是来吃饭的,但看了梁译川做的这一桌,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吃也不好,于是只能冷静了一会儿说道:“我去拿碗。”
梁译川做饭很一般,但何言还是吃了不少,反倒是梁译川自己没怎么吃,喝了很多红酒——他开的这一瓶有一点点巧克力的香气,融化在舌尖的时候很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