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东家来了吧!”
中年男子一边嚷嚷着,一边急忙放下手中的药膏,转身往外走去。
青年眯了眯眼,不知为何心慌,还是匆匆穿上衣服,拿起拐杖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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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沙棠看着眼前的小院,檐木散发着朽意,墙体黑白斑驳,院内却收拾得干净,枝繁叶茂的葡萄架格外引人注目。
她盯着飘飞的葡萄叶,脑海里响着吴晓月尤带怯意的私语。
“我,我还听过一个说法,说那河神本来是没有的,但杨家阖族长逝后,河神就成真了。。。。。。”说到这儿,吴晓月眼神游离,声音更轻了几分,“人们曾议论,说河神是杨家老祖变的,是来惩罚他们的。。。。。。”
“所以村长不见了,大家也不急着找。他们都默认,村长是被河神带走,去赎罪了。。。。。。”
“两位公子小姐这是。。。。。。”路大叔赶紧赶慢走出来,就见两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小姐大咧咧地站在他家门口,站前头的那位小姐还一脸恍惚。
李沙棠猛然回神,她看着眼前面容沧桑的中年人,他轮廓深邃,细看之下,五官与她也有三分相似。最重要的是,他唇边的胡茬似是刚剃过,干净得狠。
“您就是路大叔吧?”崔杜衡走上前来,不经意挡住李沙棠的面容,和善笑着,“我与阿妹被困客栈时,受过路校尉的照顾。现下听闻他因此事受了仗责,心中过意不去,故提些药品前来慰问。”
路大叔老早瞧见崔杜衡手上的药品了,那里面有盒红油膏专治皮肉伤,据闻疗效奇佳,可惜他囊中羞涩买不起,只得望洋兴叹。
现今有人提着药来,路大叔懒得管他们心思,一心只想把药搞到手,故而极快答应他们要求。他侧身让道,毕恭毕敬地将两位祖宗请进门。
李沙棠躲在崔杜衡身后,自进门后,一双眼便止不住地打量着。院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一眼望去,竟瞧不见半分破绽。
唯一没露完全的,便只有那个枝繁叶茂的葡萄架。
李沙棠眯了眯眼,随后悄咪咪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扯了下崔杜衡的袖口,在崔杜衡看过来的前一瞬,在他手心飞快地写了个“叶”字。
崔杜衡蜷了下手心,随即步子一转,闲适地走进葡萄架下,边走边拨弄着叶片,“秋意渐浓,这些葡萄叶倒不受影响,开得照样热烈。”
路大叔步子一滞,随后惶恐上前,低眉道:“这都是自家种的东西,什么叶子啊、果子啊都上不得台面,担不起公子谬赞。”
崔杜衡闻言,非但不收手,反而愈发有兴趣,挨个揪着叶片瞧着,“路大叔此言差矣,民间绿叶较之深宅庭院更为生气蓬勃,我欣赏还来不及,怎会因此瞧不起呢?”
路大叔嗫嚅许久,半响说不出话来。
崔杜衡就跟瞎了似的,全程笑眯眯地护着身后的李沙棠赏叶,半分瞧不见路大叔的为难。
好在没多久,路明远就赶到了。他一跨进庭院,就见着两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两人他认识,他们离开客栈还有他的功劳,可他们怎会来这儿?
“明远来了!”路大叔盯着路明远,欣喜地招手示意,“两位公子小姐特来慰问你呢,你快过来谢恩!”
慰问?路明远将疑问压进肚子,随即不顾伤势,快步上前,抱拳道:“路某多谢两位公子小姐体谅!”
崔杜衡摆手道:“都是小事,路校尉没事就好。”
“公子有所不知,”路明远苦笑着,“路某早不是校尉了。”
说罢,他没等崔杜衡开口,侧身恭敬请着崔杜衡,“两位不妨随某进屋,某虽被革职,好酒好菜还是供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