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雪跟着转过身的瞬间,想起天宿最后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
从人间回来后的这三天里,他第一次这样笑出来。
他素衣飒飒朝坐春风的方向走,烫着银纹的雪袍在身后拂扫,偶尔露出的长靴都是银色,同仙都的云石风烟浑然一体。
小童子看得呆了,瞬间忘了自己闯的祸。一前一后颠颠追上去,好奇道:“大人。”
乌行雪懒懒“嗯”了一声。
小童子问道:“大人同天宿大人有过节吗?”
乌行雪:“怎么会?没有。”
“那大人同天宿关系很好吗?”
“也没有。第一次见。”
“啊?”
“你啊什么。”
还是乌行雪走着走着才意识到,他和萧复暄既无客套也无寒暄,甚至连自报家门都略去了,确实不像是第一次见,也难怪小童子好奇。
结果小童子开口所说却是另一件事:“第一次见大人就知道他是谁吗?”
乌行雪道:“好认啊,他脖子一侧的赐字还没消下去,手里的剑上也有‘免’字。”
小童子“噢”了一声,又冒出第二个问号:“那他为何知道大人你是谁?大人又没带剑。”
乌行雪脚步一顿。
确实,他没戴常戴的面具,腰间没挂着灵剑,颈侧也没有字。为何那么笃定地知道他是谁?
他怔然片刻,转回头去。
此时白玉台阶和灵台已经遥遥落在身后,只剩远影。他看见萧复暄高高的背影走过最后几级台阶,隐没在云雾里。
乌行雪本来以为,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就到那为止了,而他和萧复暄之间的关系,比起仙都其他人也不会有太多区别。
曾经的渊源自己记得就够了,他不希望对方想起那些,自然也不会因此表现得太过热络。
堂堂灵王懒得很,他爱笑爱逗人,却从来算不上热络。
倒是仙都莫名传了一阵流言,说天宿和灵王关系不一般。
这话乌行雪听到的时候简直满脸问号。
那天乌行雪原本是要出门的,愣是被礼阁的桑老妈子引了回来。
对方拎着酒池挑出来的酒,跟他说了那些传闻,听得乌行雪一头雾水:“为何关系不一般,你话说明白些。”
桑奉道:“就是您去我礼阁的那日,有人说看见大人您同天宿在灵台前的白玉台阶那儿说了好一会儿话。”
乌行雪:“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