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边的夫子看著下方的陆剑仁和成天跟在身边的小喽罗喊完之后,己开始和人围著蹲到地上,像在画些什么。
“可惜呀!那孩子本性不坏,有次看到他脸擦干净后,模样清秀大眼的,衣著看起来也挺有家底,怎么家人放任他不学好?”
几天前,他曾经过东门街口,一条大狗朝几个小孩子猛吠,他正想上前驱赶,这孩子已一马当先冲出来,直接抄过身边的棍子将狗打跑,最让老夫子目瞪口呆的是,小男孩见狗跑,脱口骂出,“他妈的!”接著抄起另一根棍子再追上,下一刻已经扑上那条狗,和大狗扭打在一起。
一旁跑来的小孩也拚命助威呐喊,因为他们已经在河边生好炉火,就只差捉住那条狗可以炖香肉。
“夫子,那个女孩子读不读书、学不学好都无差啦!”
“对呀!再怎么学富五车,女孩子又不可能去求功名。”
“女、孩、子?!”夫子被这个事实给震住,马上探向窗外探看个清楚。“那个肮脏黑黑的野孩子王是个女孩子?!”
下方,陆剑仁已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画好,摊开端详,随又拿笔呸了二口口水沾湿,在上头又点了几点,得意洋洋的用黑黑的手抹过嘴,脸上再添脏污,接著发现缺了什么东西一样,斥喝人快跑去拿。
一个女孩子生成这副德行,夫子已经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带人尽皆知她是个女孩子。”无飞恶意再强调。
“毁了,这孩子毁了,毫不具备女子该有的言行,年纪小小就比男孩子还会打架,专靠蛮力解决事情,粗野、蛮横、无礼,这女孩子不会有将来了,天呀!”
彷佛见到比鬼怪还可怕的东西,夫子直接铁口直断小女孩的未来。
“如果不找她双亲聊一聊,这孩子完了,将来没人敢要,不,我看来不及了,谁娶她一定很惨,太可怕了,从小就像凶器了,长大一定会让家中血光成灾,吓死人了!”
没想到夫子愈震慑得惊嚷,满屋的学生,除了苏琴守以外,净是哄堂大笑。
“夫子,学生文章写好了。”苏琴守道。
“喔,好、好,拿上来吧!”老夫子坐回桌案边,力图平抚惊魂未定的情绪。
“夫子,那女孩是四大家族的人,叫陆剑仁。”莫无飞朝夫子大声说著。
“四大家族中的陆家,陆剑仁?”
“是的,陆剑仁是学生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将文章交上后,苏琴守平淡的道:“学生这一辈子和娶公主与郡主是无缘的了。”
“啊……”
这一天,老夫子的嘴因震惊过度,始终没阖上,他脸上的神态比当事者还像受到打击似的。
从此,苏琴守每回上课,都会收到夫子望来的同情与叹息的目光。
他已经习惯了,因为几乎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对他投以这种同情与可怜的眼光,好像他的未来还没开始,就已注定是被糟蹋的。
大家以眼神告诉他: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只差这朵鲜花是他。
于是,鲜花与牛粪的未来,从童年起,呈现的是——
窗内,白白净净,眉目俊美如画的小男孩,自懂事以来,便受书香武艺薰陶,养得一身文武全才,仪态优雅俊逸。
窗外,脏脏灰灰,成天被泥巴、汗水盖住脸的小女孩,从
江河之畔,岸边林径一隅。
深夜的凉风拂得林木沙沙作响,弦月幽光更是将摇曳的枝桠拉出狰狞的诡影,夜晚的密林显得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