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烯年看起来有点醉了,他没有看许骋,只是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闭上了眼睛,说好。
心脏跳得又快又沉,这是只有何烯年自己一个人听到的聒噪。
这种感觉好陌生,以前从来没有过,紧张之下藏着一层隐秘的欢喜,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他生命里一场迟到的钟情。
许骋轻声问他是不是醉了。
何烯年闭着眼睛摇摇头,头依旧在臂弯里面。
他以为自己藏得挺好,不说话,不看许骋,他就不会发现,自己在经历着的山呼海啸。
但是何烯年的头发很短的,完整露在外面的耳朵和半边脖颈出卖了他。
那一片红在夜色里比红酒还醉人。
许骋看着何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越靠越近,那一片红也愈发清晰。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指尖很轻地拂过了何烯年的耳廓,“那为什么这里这么红?”
肌肤相接的触感和热气喷洒在颈间的酥麻让何烯年猛地从臂弯中抬头,而许骋的手还没有收回去,何烯年的脸就顺着他抬头的动作蹭上了许骋的掌心。
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许骋在捧着他的脸。
何烯年急促的呼吸、凌乱的心跳、慌张的眼神全都暴露他们的四目相对中。
何烯年很笨拙的,他藏不好心动,至少这一刻是这样的。
许骋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说:“烯年,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对不起
何烯年是刚升上高中那会儿意识到自己是个同性恋的。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却不喜欢女孩儿的事实。
何烯年其实长得不错,他长得像早逝的母亲,特别是那一双上挑的猫眼,笑起来尤其像。
小时候就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惹得狮馆一个个大老爷们萌化了心。
得益于基因的强大,哪怕后来开始练舞狮了,何烯年也不像李瑜他们一样,黑的跟块碳似的。
在他们镇里的那所中学,何烯年当了六年的校草,给他递情书的小姑娘不在少数,其中也有长得不错的,但是没有一个能成功。
刚开始是没开窍,后来开窍了,性别却卡得挺死。
话说他的开窍还得得益于狮馆的那些个没心没肺的师兄们。
那会儿他和李瑜中考完,师兄们美名其曰给他们一个所谓的成人礼,带着他们看了一暑假的教育片。
说是教育片,其实就是半大男生通过各种渠道弄来的小h片。
何烯年第一次看到视频内容时,内心毫无波澜,平静得仿佛在看纪录片。
而旁边的一群男生已经面红耳热呼哧带喘了。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格格不入,电脑外放的声音也让他觉得烦躁。
等到结束的时候,他们笑他还是个小朋友,多看几次就会长大的。
但是无论多看几次也没用,坐在屏幕前的何烯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就是这时候开始慢慢察觉自己的不对劲的。
他也做过梦,光怪陆离的梦醒了之后除了濡湿的睡裤没留下任何东西,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但是他的心理发育好像还是迟了别人一步,或者说差点什么东西。
那天何烯年又被抓着去看好东西,他当时已经对这项活动完全失去兴趣,觉得自己在他们里面像个异类,他融不进去所以想干脆点退出。
但是李瑜这个二愣子非得拉上他一块儿。
何烯年拗不过李瑜,被他抓进了狮馆的小房间,有两个师兄已经坐在电脑前你一嘴我一嘴地讨论选哪个好看了。
李瑜进来后就兴冲冲地加入了他们,何烯年叹了口气坐在了他们后面。
他们争执了好几轮,后来也不知道他们操作了什么,一个师兄连连说不是这个,你个傻嗨按错了,李瑜也在一边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