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仔细想想,你那时性格真的很糟糕。我居然能坚持下来和你做朋友到现在——天哪,我实在太伟大了。”
“所以,你自觉请客吧。”
连闺蜜都承认的糟糕性格。
她那时到底差劲到什么程度呢?
是一个不对世界有任何期望,封闭着自我的空壳。
生母说她是恐怖的人偶娃娃,幼稚园的老师说她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
如果,当时在她面前出现两个按钮。
一个按下去能立即毁灭世界,一个按下去能拯救世界于水火。
她大概也会心无波澜地按下毁灭世界的那个。
因为没有意义。
对自己的生命无所谓,对他人的生命也熟视无睹。
她小时候就是有这么糟糕。
所以在被安置到福利院时,她也没有和别人交流的打算,只是很普通地窝在角落盯着窗外发呆,一呆就是一天。
周围的小朋友看她死气沉沉,也不愿意和她玩,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一个人。
但总有那么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会来找她。
起先是院长奶奶。
院长奶奶教她画画,教她认字,在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会特地拖着板凳过来,操着苍老的声音与她闲聊。
没有回应也没关系,似乎也影响不到院长奶奶。夏天时,老人家就这样晃晃悠悠地摇着扇子,眯着眼,一边给两人扇风,一边想哪说哪。
然后是她的养父母。
放着性格开朗的孩子不领,领养了她这么一个古怪小孩的,更加古怪的父母。
准备好吃有营养的饭,洗完热乎乎的澡就把她塞进柔软的被窝里,每日更是雷打不动地给她讲睡前故事。
其中讲得最多的,是《银河铁道之夜》。
她觉得这对夫妇很爱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再然后,是她的闺蜜。
人小鬼大,嫌弃同班同学都太闹腾,所以反而看上了寡言少语的诗织。
坚持不懈地用糖果进行外交,声称世上没有一个小孩能抵抗住糖果攻势,不顾她拉下的冷脸,十分粗神经,追在屁股后面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班主任也一样。
总爱揉她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夸奖她。
总之——
遇见的人都那么奇奇怪怪。
直至养母忽然发烧,病倒在了家里。
诗织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她费劲地去摸手机,给还在上班的养父打电话,话讲得磕磕绊绊。
养父虽焦急,却不忘温声安慰,又连忙请假赶回了家。
好在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吊针。
她搬着小板凳陪在床边,女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诗织,别哭了,难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