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越用一种在动物园看猴子的目光,打量着她,不知怎么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巧。”心道这是什么缘分?
方霓也认出他了,干笑了声:“……好巧啊。”
赵庭越这人在外风评不怎么样,据说换姑娘比换衣服还快。她这趟回京,除了工作调动,就是要解决这桩婚事。
早高峰,京平线有些堵,窗外的车水马龙像按了暂缓键的传输带,映入她澄澈安静的眼底。
等红绿灯的时候,赵庭越不经意回头,发现她都在看窗外的风景,人很安静,跟之前在南京见的那次不太一样。
想起在京时听过她和谈、宗两家那二位的一些传闻,若有所思。
他不大爱管别人的闲事,车内便是两两静默的尴尬。
赵庭越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率先开口:“以前是在南京工作的吗?”
“算是吧。”她显然不太想交流。
他又问一句她才看向他,抿着唇忽而一笑:“我爸让你来接我的吧?跟盘问烦人似的。”
这攻击性很强的话,显然把他打成和宗智明一党的了。
他不上套,回以轻蔑的一哂:“只是顺路。”
就听见她平和地说:“其实他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找个中间人,我们不吵架的。”
说完目光眺到远处流光溢彩的车流中,半晌,又语带讥诮地说,“你跟一个没什么感情却被迫留在他身边喊他‘爸爸’的人,有什么好吵的?”
有那么会儿,赵庭越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些话的情景似乎可以通用。
曾几何时,方霓被冠以“祸水”、“交际花的女儿”时,他也曾用有色的眼睛看过她。
他们都说她父不详,不知是方家的女儿还是宗家的私生女,勾搭完宗政又搭上谈稷,把这个圈子里最鼎鼎有份儿的两个男人都玩得团团转,将她描绘成邪恶、妖艳的化身……如今见了本人似乎不是那样。
其实她就是一个有点小脾气、脆弱又故作坚强的女孩子而已,远没有那么妖魔化。
只是两人关系的开场不是很美好。
他亦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也就闭嘴不再多说。
半开的车窗外灌进冷风,他才回神,冷着脸摇上了窗。
之后,一路无话。
“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后来将她送到复兴路,赵庭越告辞。
“谢谢。”方霓在路口跟他道别。
岂料碰上宗智明的大秘岳平良从大院里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
“庭越,不进去
坐坐?劳你这么大老远的送霓霓过来。”岳平良一贯亲切的语气,没有丝毫架子,语调里却也难得透着几分客气小心。
“不了,家里还有事。”他只是浅笑,转身上车时也不带什么停留。
“走吧。”见她半晌没动,岳平良微叹口气,开口。
方霓才转身走向不远处挂着红星的大门,准备上岳平良准备在门口的车。
放哨的本要盘问,岳平良上前跟执勤人员客气寒暄了两句,报出宗智明的名号,对方神色略有松缓,简单查证了一下就放行了。
车辆行驶在安静的林荫道间,除了路过礼堂时门口泊有两辆车,沿途没看到有什么车辆。
过一会儿才抵达家属区,岳平良将车停在一栋冒出几株翠竹的宅院门口,先让她进去,自己回头去停车。
两年前,方霓回宗家时只来过这儿一次。
印象里高墙大院,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隔阂疏离。直到喧闹的饭局里,闯入了她这个不速之客。
那种戛然而止的诡异安静,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宗智明又把她安排到了香山那边。
今日是宗家老爷子大寿,来的人不少,院里都有聊天嗑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