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感觉自己被一双阴毒的眼睛拖进无尽的深渊,他开始在痛苦挣扎,额头开始冒冷汗。
原尚从房门外进来,房间里只开了床头台灯,暖黄的灯光照出温馨的氛围。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原尚不自觉把脚步放慢,朝床边走去。
来到床边,他弯腰凑近黎厘,想要在黎厘脸上亲一下,却在靠近时突然动作一顿,眸光瞬间紧张起来。
他赶忙把床头灯调亮,抱起不断摇头,脸上额头上全是冷汗的黎厘喊道:“厘厘,厘厘!?快醒醒!”
“我不会说的,真的不会说,别打我,我好疼。”
“救我。”
“求你了……”
原尚看着黎厘不断说着梦话,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头发都湿淋淋的,喊又喊不醒。
“我没听见,我不会说。”
“我听不见,我说不出来。”
……
看着被噩梦缠身的黎厘,原尚浑身都在颤抖,拿着手机的手都没办法拨号码出去。
几次手机从他手里滑脱掉床上,好不容易拨出号码,在那头传来声音时,他喊道:“陈医生,快过来,现在立刻!”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开,白管家从外面匆匆进来,看到床上的黎厘时,他十分震惊:“少爷,小黎他怎么了?”
“做噩梦了!梦见让他宁愿耳聋口哑这么多年的源头。”
说到这,原尚声音都在颤抖,眼里更是迸射出阴冷的目光。
“难道是因为今天的生日宴?勾起尘封的记忆?”白管家蹙眉担忧道。
“他还是太心软了。”原尚看着怀里的黎厘说道,“黎家那对夫妻,就该下地狱!”
想到黎厘耳聋口哑的真正原因,白管家对原尚这话没有任何异议。
这世上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也有只爱自己的父母,每个立场都不能说是错,但请不要伤害。
当年,还是七岁的小黎厘,无意中看到自己母亲给父亲下药时,当时的小黎厘其实并不知道那是药,还好奇跑过去问叶苓兰:“妈妈,这是什么?我可以喝吗?”
小黎厘只是发出那么小孩子的天真疑惑,叶苓兰却是带着成年人的思维去看小黎厘,觉得自己给丈夫下药被儿子看见,儿子肯定会去告发自己,于是她第一反应就是扇小黎厘的脸,把小黎厘打得怔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随后就是叶苓兰的暴揍和警告。
这样暴怒的叶苓兰给小小的黎厘带来巨大的心灵伤害,这种伤害又在叶苓兰长久的折磨下不断加深,到最后小黎厘开始在想如果那天他没有看到这一幕该多好,如果他不会说话,妈妈就不用担心他去告诉爸爸,如果他听不见,他就听不见妈妈骂他的话,这样妈妈在他这里还是以前的好妈妈。
当时的小黎厘想不通,以为是自己的错,恰好又是那年小黎厘被人贩子拐走,小黎厘以为是自己妈妈不要自己,在这种惊恐无助的状态下,他这种宁愿自己耳聋口哑的念头就更严重了。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黎厘才慢慢懂得真正错的人是谁,一切过错都不在他,但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习惯那种耳聋口哑的状态,说白了就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当年,叶苓兰折磨自己孩子,不过是带着对丈夫多年的怨念,终于找到发泄口罢了,又为了掩盖自己丑陋的想法,才把这一切过错加注在一个孩子身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主要源头就是黎海旭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管不住下半身,也不关注自己儿子的情况,导致儿子身心遭受伤害却一无所知。
叶苓兰这个母亲可恶,黎海旭这个父亲就更脱不了干系,两夫妻一个不敢去找真正罪魁祸首对峙,一个不对家庭负责。
都该死!
“给厘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算什么?”原尚沉声道。
白管家拧眉不语。
这时,家庭医生匆匆赶来,黎厘依旧还在做噩梦,最终家庭医生决定给黎厘注射镇定剂,让他好好睡过去。
却在针要扎进去之前,闭着眼睛的黎厘突然睁开眼睛,一手抓着原尚的手臂,说:“我想起来了!周显荣整容了!当初报道过,他整容了!”
“厘厘,先别说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原尚不知道黎厘突然提周显荣做什么。
难道噩梦里跟周显荣有关?
“我记不起来了,那个报道还有很多内容的……”黎厘像是没有听见原尚的话,不断说着。
“我哥的死,是因为他不想给黎尧当声替,他觉得我哥不受掌控才灭口的。”
黎厘开始颠三倒四,一会儿说周显荣被抓了,一会儿又说周显荣整容,一会儿说他双胞胎哥哥,一会儿又说黎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