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失态,老僧投来疑惑的目光,融温茂讪讪道:“无碍,这孩子手怎么冷冰冰的。”
老僧似是没听明白,他低头望向女童,眼色温柔而慈祥,“婉婉,跟着这个小师父去吧。勿慌,他们会帮你的,以后记得多来看看老僧。”
他松开女童细瘦的五指,热乎乎的小手抽出后,老僧心头忽地涌上一阵失落,像是无法言说的落寞,是空落落的虚无。
自摔伤失忆后被寺里收留,他从未出现过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老僧望着女童头上扎着的两个啾啾,目露不舍。
融温茂周身游走一遍灵力后,才觉得心头的那股阴寒暂退,只是牵着那截手腕仍然冷如冰块。他隐隐察觉不对,正要细想,一团旁人看不见的黑雾从他眼前一晃,又觉得合理起来。
同老僧告别后,他好奇问道:“邻里不是说你叫红儿吗?”
女童许久未有反应,融温茂望去,只能瞧见她一弹一弹的小辫子以及紧抿的唇,心中不喜。
他握紧了手,女童似是感觉痛意,甩了甩。
“那是我的小名,”她冷不丁开口,语气硬邦邦的,“我很痛,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会自己走路。”
融温茂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今日倒是同寻常小孩无异,他还从没见过女童这样完整地说一句话。
“不可以。”他拒绝,也稍稍松开了些。
女童落在他身后半步,她慢吞吞地抬头,一双眼如深渊般黝黑,毫无温度,眼神冷漠到好像在打量一块猪肉该从何处割。
两人匆匆下山,没注意到头上徘徊着两只小黑鸟。一只颊边一抹红,生得胖滚滚的,飞起来有些笨拙,而另一只体型纤巧,尾羽偏长,被光一照,羽毛如流光溢彩的绸缎般闪耀。
两鸟立于枝头,若离若即地跟随两人。
“公主,你是不是害羞了?”
方才,姜梨偏要把这个交给他,说是护身符,要带在身上,必要时可以保护他。
黑羽前端穿了一个小孔,一条编得异常精细的红绳从中穿过,尾毛似流苏般轻盈飘逸,随风微微卷起,与其说是保护符,不如说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可惜无明看不见,他捏了捏柔顺光滑的羽毛,比划了两下,似是在确认是什么,而后从羽根向尾部一点一点地抚摸。兴许是被风吹了,黑羽乍然轻震两下,他怕掉了,用食指摸索着勾住红绳,小心地把它放进前襟,贴在心口。
他无神地朝天空望去,恰好对着远处飞翔的两个小黑点。
姜梨骤然一抖,一只翅膀忽然不动了,直直向下跌,惊得乐乐叽叽喳喳地叫,差点要来叼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