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光谦虚是他的,他知道其中利害,也首次意识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虎落平阳依旧是老虎。陈家父子虽和他同住一条街,但早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他们隐藏的能量和人脉远超他的想象。
想通其中关节后,他一门心思要和陈耀光修复关系,姿态低了又低,到后面简直不像。
陈耀光先还按捺着性子应付他两句,很快不耐烦起来,旁边的司羽突然插话,说:“达叔,玲珑一定高兴坏了吧?瞧前段时间把她愁的。”
“可不是,多少天没见她有笑模样了。司羽,你有时间来找她玩啊,达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朱山达心情一好,对司羽也慈眉善目起来。
朱山达终于走了,陈耀光如释重负,说:“总算走了,真吃不消,还不如对我爱搭不理呢!”
司羽却有不同看法:“他纵再多不是,也是个难得的好爸爸。”
“好什么呀?这叫溺爱!把玲珑养得跟温室的花朵似的,一丢到社会就被人吃抹干净了。他也不想想,他还能永远护着她?”
“至少现在能护着!再说了,也有命极好的人,能一辈子生活在温室里。”
司羽幽幽地说。
“怎么,羡慕了?”
陈耀光敏感地听出话头不对,望了她一眼。
司羽立刻低下头整理票据,口气淡淡的:“羡慕啥啊?我早认命了,天煞孤星的命。”
“年纪轻轻的,还挺迷信!”
陈耀光感觉到了她一落千丈的情绪。
司羽没接话,她拿起那叠票据,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拿起计算器算了起来。
计算器却有些失灵,归零、归零…,乱叫一通。
乱的也许不只是计算器,还有她的心。
嘴倒挺硬。
陈耀光想,又一转念: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第二天,朱玲珑兴冲冲地来找司羽,进门时大伙儿差点没认出她来。
她原先烫了满头乱蓬蓬的绵羊卷,跟个洋娃娃似的,现在拉直剪短,变成了清水挂面,气质也不一样了。
“怎么样?怎么样?”
朱玲珑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司羽,一边掏出个小镜子左照右照。
这理发师的手艺有些一言难尽。
司羽为难,婉转地说:“挺好,挺像老师的。”
“更像刘胡兰。”
不远处的陈耀光突然插话。
他正在修一张桌子,那桌子老晃荡,此刻被他翻了个四脚朝天,敲敲打打到处找毛病。
“哎呀,耀光哥你别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