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木木地说,语气异常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陈耀光的心却猛地抽痛了一下。
之前满涨的愤懑和委屈不知不觉泄了一大半。
片刻沉默后,他用一种刻意轻松的语气说:“这算什么?比惨?以惨止惨?”
“我只想你换个视角。不管怎样你都还有个爸,你也只有一个爸了。人这一辈子,很短的,没必要较劲儿。”
陈耀光并不这么认为,说:“错,就是因为人生苦短我才不想凑合。
不是我要和他较劲儿,我爸这人你不了解,特固执,特自以为是,从小到大,永远都是那一套价值体系,困住他自己不说,还想拿来困我。
我又不是他,我有我自己的路想走,他却拼命要把我拽到他认为的正途上。
为了这个,我们父子俩斗了小半辈子了,反目成仇也好几年。这几年我以为他好些了,总算想开了,原来还一样,只是没遇到事罢了。”
“父子反目?因为星宇妈妈?”
司羽抓重点。
“不止,说来话长,算了,别提了,一提胸口就发闷。”
陈耀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像以前那样,冷战,千里冰封呗!”
故作轻松的语气。
“哦?一般封多久?”
司羽调侃他。
“不好说,上次,足有四年半,我们都没说过一句话。”
“这么久?”
司羽惊坐起来,爷俩儿都犟到这种地步?
“差不多,从云珊,星宇他妈怀孕的事出来我俩就闹僵了,一直到我妈生病,中间四年多都各过各的,一句话没说过。我俩的父子缘分,浅得很。”
陈耀光伤感又无奈,司羽却在想另外的事。
原来陈星宇的妈妈叫云珊啊,一听就是个美女的名字。
一出神,把陈耀光的下一句话错过了,“啊”了一声。
陈耀光又不想说了,起身,拍拍手上的沙砾,说:“没什么,回吧!”
“心情好点了?”
司羽也站起来,两人踩着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陈耀光轻轻“嗯”了声,说:“不然怎么办?又不是小孩子。
听过这个说法吗?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没办法,只能一边崩溃一边自愈。”
这话一下子打到了司羽心里。